可吴争心里并不后悔,既然起誓将此生投入这抗清复明大业。
那么就算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
如果死于背后的暗箭,那恐怕吴争会死不瞑目。
绍兴府再置于朱以海麾下,这抗清的大局就难以支撑下去。
而且,自己就算肯放弃绍兴府的利益,也无法容忍朱以海再将手伸向杭州、嘉兴两府。
一个人,一旦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再要放弃,就非常难了。
吴争也一样,从手中的实力开始膨胀的那一天起,他的心思就开始改变。
臣服于人,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让吴争心服。
朱以海显然不是那个可以让吴争心服之人。
那就用实力说话。
每个当臣子的人,一旦手中掌控着绝对的实力,就有权利去选择效忠的对象。
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当吴争大步走向王府大门。
王府布置的侍卫强行阻拦,“临安伯且慢,待卑职去禀报殿下……。”
话还没说完,被周大虎一把推出几步远。
吴争在亲卫的簇拥下,直奔正堂。
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必要再虚情假意,把话摊开来说清楚,既节约时间,更能使朝廷减少内耗。
门口到正堂的距离足够让朱以海及堂中众臣做出反应。
但没有,吴争如入无人之境。
沿路的王府侍卫,见吴争行过,纷纷侧身避让。
可吴争已经不领这份情了。
因为他要的比这更多!
“臣临安伯吴争参见鲁王殿下。”吴争大声道。
所有人都听出了吴争这话的意思,认你是大明鲁王,但不再承认你是监国殿下。
张国维脸上肌肉轻颤,没有说话。
钱肃乐已经忍不住窜出来,指着吴争喝道:“临安伯,你太无礼了。监国殿下刚刚返回王府,你便率大军至王府外,意欲何为?”
右侍郎熊汝霖也出列,只是他没有直接指责,而是静静地看着吴争。
吴争不卑不亢地回视着熊汝霖。
“吴争,听熊某人一句劝,你还年轻,有些事就算想……却做不得,做了便是千古骂名。”
孙嘉绩出来附和道:“孙某与临安伯之前一见,已隔数月,那时临安伯还刚荣升千户,数月之后,已是伯爵,连孙某都要向你行礼问安。可见朝廷和监国殿下待你不薄。临安伯若有不满,仅可好生向殿下启奏,何必率军行此无礼之事……哎,何须如此?”
吴争眼睛扫了扫这四人,又转头向两侧官员扫了一遍。
所有人的眼睛都闪避着吴争的目光,意思很明白——吴争,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吴争再次看向熊汝霖三人,“听三位的意思,这是在指责吴争争权夺利、逼迫鲁王殿下了?”
熊汝霖、孙嘉绩二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吴争。
可钱肃乐却毫不客气地斥责道:“难道不是吗?钱某当初以为你是岳飞、于谦,不想你竟是曹阿瞒之流。”
吴争笑了,这个结果他早知道,如果人人拥护他、赞同他才奇怪呢。
真要人人拥护他,那直接登基算了,还废什么话啊。
吴争很沉着,他不急。
有实力的人说话、办事都是有条有理、稳重不躁的。
胜券在握,何须急躁?
该急躁的该是朱以海。
“敢问鲁王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吴争转脸问向朱以海。
朱以海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凝声道:“临安伯,你此次增援绍兴府,平定方国安叛乱有功,孤会不吝封赏,但你须将府外军队即刻撤离。否则……。”
“否则怎样?”吴争打断了朱以海的话头,语气平静地就象是在与手下军官说话。
这一声反问,让朱以海愕住了,否则怎样?
能怎样?
府外上万大军将整个绍兴府都控制起来了,他能把吴争怎样?
应该是吴争想把他怎样才对。
钱肃乐厉声道:“放肆!吴争,你敢欺君?”
吴争慢慢转向钱肃乐,“敢问钱大人,何为君?绍兴府危难之时,君何在?吴争实在是不明白了,鲁王监国,难道是先帝遗诏?亦或者是先帝骨肉?”
吴争的话令群臣窃窃私语起来,因为他的话几乎打翻了整船人。
朱以海是他们共同拥立的,还真不是朱以海主动要求监国的。
吴争的话对朱以海监国的合法性提出了质疑,那等于将所有人推到了对立面。
张国维皱起了眉头,他不理解吴争为何要如此,这不是拉仇恨吗?
吴争的话令钱肃乐大为光火,他指着吴争的脸喷着唾沫道:“监国殿下是我等一同拥立的,虽说没有先帝遗诏,也不是先帝骨肉,可鲁王是皇族血脉,勿容置疑……。”
吴争反诘道:“钱大人说得没错,鲁王是诸位大人拥立的,这么说来,臣可拥立君王,自然也可废黜君王,吴争不反对鲁王,但反对鲁王监国。”
“大胆!”
“放肆!”
“狼子野心啊!”
“天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吴争轻笑着,看着他们表演。
等他们演足了,过瘾了,吴争细声细语道:“吴争不想谋反,也不想自立,吴争在抗清一事上,与诸公同道。吴争只有一个要求,请诸位大人重新拥立一个敢为大明死社稷的皇族监国。”
说到这,吴争再扫向群臣,此时已经有几人愿意拿目光与吴争对碰了。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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