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避开了守卫,沿着高耸的城墙一路向东,来到了寂静无人的望海楼中。
站在楼中俯身下望,只见飞涛如雪、海波如墨。极目远眺,漫天星光洒落在海面上,天上的银河也倒映下来,在海波间若隐若现。天女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海天奇观,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有些痴了。
陆云便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天女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
忽然,他发现天女的面颊上,多了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陆云忍不住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起来。
在这令人迷醉的夜色中,天女似乎也放开了矜持,她将螓首轻轻靠在陆云肩上,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滑动。
“在太室山的时候,最能让我放松的,就是独自坐在归隐峰上,仰望满天的星星。”只听天女喃喃道:“那一刻,你会感觉天好近,人间很远,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无足轻重了。”
“你在那时候,就已经满腹心事了吗?”陆云下意识想伸手揽住天女的纤腰,却又感觉有些唐突,便放下手,规规矩矩说话道:“之前见你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以为你万事不萦怀呢。”
“怎么会呢?人家也有烦心事的……”天女回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陆云道:“从小我就十分苦闷,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是到底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每天都被这些问题困扰着,晚上都睡不好觉呢。”
“哈哈,这样说的话,你现在应该感到放松了许多吧?”陆云闻言笑道:“困扰你的四个问题,已经三个有了答案。”
“嗯。”天女微微颔首道:“确实,我已经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也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了。”
“真好。”陆云伸手向天,似乎要摘下颗星星送给天女一般。“你思考的这些问题,也曾困扰过我。后来是父亲告诉我,人一生只要搞清楚这三个问题,就不会迷茫了。”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天女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不由笑道:“这么说,我之所以迷茫,是因为还参不透第三个问题喽?”
“嗯。”陆云放弃了举手摘星,改为伸手向海面上一吸,手中便多了一捧清澈的海水。“我们要到哪里去,想清楚了就不迷茫了。”
陆云示意天女捧起手,将手中的海水送到了她手上。天女低头一看,只见星光倒映之下,似乎满天星斗都在自己手中一般。
天女定定望着手中良久,那星光又反映在她的眸子里,让她已经黯淡许久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
忽然,她如释重负的笑了,那笑容灿烂无比,甚至令满天星辉黯然无光。
“多谢你开导,我似乎有些想通了呢。”
天女说着,留恋的看一眼手中光灿灿的海水,然后抬手将其撒向了大海。那一捧海水化作万千水珠,每一颗都映出整个世界,但很快坠入海中,便倏然不见了。
天女看了海面良久,回头朝陆云微笑道:“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她虽然在对自己笑,陆云却感觉空落落的,似乎某样宝贵的东西,在渐渐远离自己一般。
不过他很快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喜爱不是占有,是让她找到最快乐的人生路。
两人便自然而然的牵着手,轻言细语的一路聊着天,离开了孤悬大海的望海楼……
。
第二天,三人便谢绝了季将军的盛情挽留,离开了镇北关继续上路。
一路无话,五天后,三人到了涿州,便见到处都有镇北军的驻地,裴阀的关卡也越来越密集,对南来北往的行人盘查也越来越严,动辄就以奸细的罪名抓捕起来。
为免节外生枝,他们会等到天黑摸过裴阀的关卡,然后再寻觅马匹南下,这下行进的速度自然大受影响,三天过去了,还没过海河地界。
“这样不行啊。”见每日行不到五十里,这日晚间歇脚时,皇甫照有些焦躁道:“等回到洛都时,都得秋凉了。”
“裴阀做贼心虚,唯恐走漏了风声,截断南北交通。”陆云苦笑道:“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就必须得小心行事。”
“实在不行,咱们就弃了马匹,直接奔回洛都吧。”天女忽然提议。
“哦,好主意。”皇甫照马上同意。
“你能吃得消吗?”陆云看向天女,其实他早就归心似箭,只是不忍让天女陪自己受罪,才没有提出这个法子。
皇甫照闻言抢着道:“老子当年给大军报信,就是靠自己两条腿,三天三夜奔出六百里。你们这些娃娃年轻力壮的,有什么吃不消的?”
“前辈说的是。”天女也微笑道:“这也是一种极好的修炼,习武之人岂能养尊处优?”
“好,那咱们就弃马步行!”陆云长身而起,将马背上的行囊背在身上,踩灭了火堆道:“出发!”
说完一个箭步,人已在十丈之外。
“走喽!”皇甫照怪笑一声,连蹦带跳的跟在陆云后头。
天女捂嘴一笑,也施展身法,如小鹿般轻盈的跟了上去。
斜月星光之下,三位大宗师狂奔在无边的旷野上……
三人昼伏夜行,数日后,便到了千里之外的洛都城下。
经过如此的长途跋涉,三人依然气息悠长,丝毫不见疲态,只是难免风尘仆仆,看上去不太体面。
“哈哈哈,过瘾过瘾!”皇甫照仰头喝光最后一口酒,将已经磨损不堪的酒葫芦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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