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窟出来,姚碧云再度回到先前夜宿的那座山峰上。这座小山顶是全岛最高的,视野开阔,在这边搭一个烽火台,若是附近有船经过,应该很快就能发现。
顾沅也并不反对,李璟他们什么时候来,还是个未知数,若是能碰到附近的商船,早一步回去总比晚回去强。
只是,这烽火台在白天的效果如何,顾沅表示持怀疑态度。
一直智商掉线的姚碧云终于有了找回场子的感觉,她捡来一些枯枝,搭了一个简易的柴火堆。又砍了三根粗树枝,用藤蔓绑住其中的一头,做成一个三角架,放在柴火堆上。
做好这一切后,姚碧云顺手折了几根新鲜的带叶子的树枝,捆成一簇,倒吊在三脚架上。
“好了,可以点火了!”姚碧云拍拍手。
顾沅拔开火折子,点燃柴火堆,火势渐渐变旺,没一会儿,跳跃的火苗就将挂在顶上的新鲜树枝烤着了,冒出一阵阵浓烟。
“这倒是个新鲜法子!”顾沅在一旁夸赞道。
姚碧云选了一个背阴处,坐下来休息,顾沅看了一会儿,也挨着坐下。
“你母亲的病养上个一年半载的,便能大好,到时你有什么打算?”
姚碧云随手揪起一根草茎,在手里把玩着,“我都在这安家了,还能上哪儿去!”
顾沅没有料到会听到这番答复,不由问道:“你真要抛弃过去的一切么?此时不同往日,没有人能够害你,你想回去就可以回去。”
姚碧云笑了笑,“我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有田地,有铺子,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为何又要去京城,听候一大堆人的使唤呢!”
顾沅有些词穷,他问这话,本就藏了私心在里面,他自然是想姚碧云能够回去的,这样,俩人要见上一面,就不会这么困难。
可是,他竟没有料到京城和身份对姚碧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是一种急于抛却的包袱和累赘。
“那你母亲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姚碧云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只能说,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我自己的决定。我想留在道县,以姚九的身份生活下去。至于我母亲,若是她愿意,自然可以同我一块儿生活。若是不愿意,那也就罢了,我所能做的就是一年里去京城一趟,陪她住上一阵而已。”
说实话,姚碧云对纪氏并无太深厚的感情,但既然她得了这具肉身,自然会替原来的姚碧云尽一份孝道。若是想要更多,这便难了。
“那我呢?”顾沅凝视着姚碧云,“这千山万水的,我们也一年只见一两次么?”
这话说得有点远了,姚碧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都哪跟哪儿的事呀!”
顾沅却不依不饶,“你想在这里住就住吧,不过,也就一两年,最终还是要回去的。我不想等太久。”
“这话是什么意思?”姚碧云有些恼了。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顾沅一双黑瞳直直地盯着姚碧云,“我会尽快迎娶你!”
“你娶我?”姚碧云被气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意见?凭你这样的条件,你怎会如此笃定我愿意嫁给你!”
“是因为那些谣言么?”
姚碧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些谣言,她摇摇头,说道:“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从来就不信。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就这么简单。那些世家小姐比我更适合你。”
顾沅抿了抿唇,眼神锐利,“你说说,哪里不合适?”
见顾沅认了真,姚碧云也收敛了神色,“这不合适的地方可多着呢,只一件,我的婚事我自己能做主,你的呢?也能自己做主么?”
“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那边我会去告知,但我跟你保证,我既然中意的人是你,这王妃的位置就不会变成别人。”
“说到底,其实还是不能自己做主!”姚碧云凉凉地来了一句。
顾沅微微皱着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要完全自主,这个我确实做不到,但你又能做到么?纪夫人和纪将军的意见你完全不用理会么?”
“他们可以有意见,却不能干预,”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姚碧云微微一笑,“我想做的事情,别人都不能插手,哪怕是至亲。”
顾沅心里有些震惊。这观点他倒是认同,他努力拼搏,小心经营,为的就是有一天足够强大,无须顾忌任何人和事。
“我明白了,那就是说,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你就会应允我!”
姚碧云嗯了一声,随即发现不对,“我可没这么说!”
顾沅满面微笑,“可是你刚才答应了!”
姚碧云自然不肯承认,可无论她怎么说,顾沅都是一副淡然置之的样子,生生将她后面的话当成了空气。
后来,姚碧云也累了,懒得再说。这事儿终归得她点头,真逼急了,她直接撂挑子走人就是。
须不知,就是因为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一直被假象蒙蔽。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虽然没有成婚,可是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渗透,她就是想走,也狠不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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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烟火很显眼,纪长风和李璟的船经过这片海域时,很快就看到了。
船还没靠岸,一个人影就从上面飞了下来,直冲姚碧云而来,顾沅眼明手快,立刻将人拉到一边,陆离竟然扑了个空。
一日没见,陆离看起来狼狈不少,看向姚碧云的眼神里全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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