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区区的北部尉并没有什么专用的牢房看押犯人,都是统一送到洛阳府衙,而曹操为了整治风气,避免管管相互,互相讲情的情况,专门设立了一整套房子专门羁押作奸犯科者。
蹇图被压进“大牢”后,整日还是喋喋不休的诉说自己的侄子如何如何厉害,狱卒虽然不怎么相信却也不乐意招惹他,却真是没几个人搭理他。不过他身受重伤倒是不假,那天打他的几名官吏倒是用了不少力气。事实上虽然蹇硕的确是他的侄子,可蹇图这个人,性格贪婪,无所事事,却不知收敛,蹇硕实际上很讨厌这个亲戚,因此虽然自己飞黄腾达,却没有让这个叔叔“封妻荫子”,。
相反,蹇图非但不气,倒是到处利用自己侄子的名声,骗取钱财。蹇硕也不好否认,所以这个“买卖”,蹇图倒是做了很久,可以说是百试不爽。一般官吏听到蹇硕的大名,大多都一路放行,谁知道,这晦气的家伙碰到了曹操这个油盐不进的冤死鬼手里头。
蹇图这几日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就剩下那么几两骨头支撑着瘦弱的灵魂。曹操虽然知道这个恶棍是蹇硕的叔叔却也不搭理他。蹇硕来过一封信,曹操倒是原封不动的摆在案几上,连拆都未拆。
这天夜里寒风阵阵,蹇图吃过饭,又在抱怨自己的侄子不来救自己,还有曹操那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这样对我。他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小,起初还有知了般大的声音,后来渐渐地变得只有雪花掉落簌簌的声音。蹇图虽然没有真正的享受过荣华富贵,却也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就只是欺压几个善良的百姓,他生命中最后的煎熬或许就是他的救赎吧。
蹇图在狱中伤重而死,曹操问之这个消息,竟升起了一丝感伤,这人的确胆大包天,公然触犯法令,又胆敢辱骂县官,这样的一个地痞流氓死了,于国于民都有益无害。可曹操在这一刻,突然发现杀一个人很容易,可是这个人跟自己又有什么不同?除去身份地位,长幼尊卑,抛开学识,众生赤裸裸的都是那般平等。曹操越想越害怕,养一条狗固然容易,可是让身边的人听自己的,就没那么容易了。他望着身边的侍卫,想着,他们是因为安于现状或者是委曲求全才在这里候我差使,倘若他们全都不听我的,那县衙就乱了。倘若天下人不听皇帝的....
想到这,他沉吟了一下,看着天空,心中暗自想到:“治理天下,果非一人之力。”
曹操命人将蹇图的尸首送了回去,同时,他也在县衙等着蹇硕来“问罪”,曹操虽然年轻,却也懂得如今的大汉朝,皇帝说的不一定算,宦官才是宫中最大的主子,他们左右着皇上的旨意,如今曹操将大宦官蹇硕的亲戚弄死,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过曹操也想好了,舍得一身剐,要把清名留一把。
数日过去了,仍然没有什么动静,曹操也很奇怪,不过他不乐意去想这些,刚好许劭的月评日渐接近,曹操的几个好友时常来故弄曹操前去拜访。
曹操为官时日尚短,可在京城里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先是用重典惩治作奸犯科者,其次又将当权富贵者蹇硕的族叔打死,自是名噪一时。
曹操本来倒不在意这些事情,恰巧他想起许劭给袁绍的批语那么惨,便也想去凑个趣,看看到底有何见教。曹操便在集市备好礼物,前去拜访。门隶几番通报,均答复没有时间。
曹操仔细思索,这许劭肯评袁本初,为何看不上我曹孟德。他评不评我倒本不在意,他如今故意拿把,我倒是要会上一会。
曹操作官这段时间,时常跑到叔父曹鼎那里走动,跟几个什长、伍长都相熟,曹操为人爽快,又是曹鼎的侄子,这伙人也巴不得跟曹操攀上关系。于是曹操来到北军五营。这里有很多都是洛阳的子弟,他们每个月都有几天可以回家。曹操联络到这几个什长吩咐道:如是如是。
几天后,许劭家更热闹了,每天都有衣衫褴褛的人在许府门前哭闹,说他许家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还有人去县令那里告上一状。恰逢曹操在县令这里后边北部县衙治安情况。曹操自告奋勇申请去查办此案。阳球为官严厉,曹操颇适合他的口味,当下曹操申请侦办此案,阳球当即应允。
曹操领命之后却不派人去抓许劭,却是径自回到衙门,派人将许府闹事的一干人等全部抓了回来,许劭被吵了好几天,不得安宁。如今门可罗雀,自然有人通知他发生什么。只是他一时也搞不清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隔了一天,曹操押了一队人马来到许府,曹操此刻身着官服,下人们赶紧通报,哪敢怠慢,将曹操引进客厅等候。没多时,许劭出来相迎,曹操一见许劭赶忙作揖:“晚辈有礼了。”许劭虽然自知曹操此番前来,来者不善。却也不愿奴颜婢膝,奉承曹操。略一回礼,询问曹操有何贵干。
曹操一笑,双眉眯成鹰状,说道:“曹某奉阳大人之命,稽查许府霸占良田一案。晚辈原本不想烦劳大人,昨日已将这几个平民抓去审问,奈何却有此事,我也是没得办法,才冒昧相见。”
原来曹操早就安排好收买附近村民田地,再将这些田用折价兑换给许府下人,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能不要。可曹操一早吩咐好,先不办手续,况且这番收购价也的确大大低出市场价,太多,私办黑市,那也是要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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