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拂晓,庭院清幽寂然,映衬两声清脆鸟鸣。
三月十五,正是樱花烂漫之时。门庭下铺就樱花雪毯,远远望去恍似云霞临降,呈出一片唯美幻境。
可这唯美幻境是个没摆对地方的幻境,命运惨淡,没能遇着它的伯乐。樱花开始纷飞后,便有侍从早起,按时打扫,笤帚摩擦着园间的石子路,轻微的声响一阵一阵的悠然漫开。
因为是周末清晨,侍从们知晓主上汐然不必去洛伊学院,且而定然会在梧殿睡上个懒觉,从不曾变更。遂绕过樱花,手持清扫的器具,未作多想自然推门进入冥想室,期间睡眼捎带惺忪,偶尔两两低声交谈。
随着启开的门,梧殿内冰冷的气息倾泻而出,为首的侍女身子稍稍轻颤,长吸一口气,好似睡意散了不少。
暖阳漫射散不出一丝暖意,不过在地面留下一片明泽,映衬着室内漆黑深沉,刻出门口三人的影子。站在最后的侍女执着照明用的夜明珠自门口探着头,因左右皆无生人,放得开了些,好奇道,“怎么主上冥想室同冰窖一般,莫非主上是冰系的魔法师?”
想是没人敢就此事细说,为首侍女并未回眸的淡淡警告,“莫要多嘴。”
执夜明珠的女子自晓碰了个无趣,吐了吐舌头,朝着周遭侍女讨好的笑两声,乖巧捧着夜明珠走在前头,却仍是小声嘀咕,“小姨怎么一说及汐然主上就这般严肃了。”
身后的声音更冷,却是另一名的侍女,“你在嘀咕什么?”
执着夜明珠的女子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赔笑,“没,没什么。”许是面对侍女冰刃似的目光有些怯怯,又讨饶似的望向她家小姨。不想她家小姨面色一寒,竟丝毫不念情分,声音拔高毫不客气训斥,“凭你一阶魔法师的身份也敢称呼主上名讳?!我昨个教你的规矩都白学了么!”
女子执着夜明珠的手一颤,略有些心惊,只因小姨素来对她宽容,从未对她如此说过责备的话。又见此番境地,知晓情况不对,急忙道歉,“是,是铃儿口无遮拦,还,还望小姨,兰姐姐绕了铃儿这一回。”因为有些害怕,眼眶都泛红,恍似闯祸的幼兽,诺诺不安着。
被称作兰姐姐的侍女哼了一声,冷着一张脸转过身去,想是看铃儿小姨的面子上不再计较,复以照明之术驱散整室密不透风的黑暗,准备着手打扫去了。
铃儿小姨心知兰姓侍女心有芥蒂,仍站在门口拉着脸教训,“下回若是再如此没规矩,我便亲自对你施以鞭刑并遣送回老家!主上名讳怎是你能随意称呼的,便是你父亲来了也不敢如此说话!”
铃儿不敢辩驳,站在自家小姨面前,懦懦应着是。
走在一边的兰姓侍女凉凉回望一眼一训一听训的两人,多少有些嫌不懂规矩的新人麻烦,转而移开眸,眼神一一扫过室内布置。
屋内大部分空间覆着薄薄冰棱,看似薄脆实则锋利,打扫起来必当需费一番的周章。兰姓侍女心中叹息一声不幸摊上了此中苦差,眸光随意扫过屋中仅有的一方长桌,长桌尽头,华贵的椅前好似仍晃着一点法力微光,隐隐人影勾显。
兰姓侍女闲懒的情绪尚未缓过来,瞳孔狠狠一缩,也不顾满地尖锐冰棱,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想是怕得厉害,急喘两声整个人前倾,几乎扑伏在地,声音带颤,“主,主上!”
屋内本还尚存的一丝责备与诺诺应和的声响像是被人生生扼断一般,停滞得很是僵硬,站与门口的两人脸色均是一白,身体本能噗通跪下,久久未能完整道出一句主上的问候,朝着长桌这方俯身跪拜。
想是无奈,铭刻着众多魔法阵的古朴精致长桌之上,烛台灯火终于悠悠燃起,并非暖黄而是冰蓝,反射在长桌之上的阵法印痕,泛着空灵的幽蓝冷光。
以手支颐的女子眸光淡然的自魔法卷轴中抬头,略带困倦好似将将醒来,一眼扫来,恍似深渊墨黑寂然,将跪拜的三人望得通体皆寒。
一瞬的冷然僵持,汐然好一会才稍稍自恍惚睡梦中清醒过来,看清伏跪在地的三人,静一阵,而后淡然移开目光,凝神缓一缓尚未全然消散的疲惫。
三名侍女尚在门口的时候,汐然便醒了,只是余梦缠人得很,和着外头低低的说话声倒也催眠。不想起身便趴在桌上继续小憩,直到被人发觉,发出吓得变调的低呼,伴随整齐划一膝盖狠狠磕地的声音,如此,就是不得不醒了。
十八年来类似的桥段上演了不晓多少回,她不曾无由来仅因为一句冒犯真正责罚过谁,但这样的境况却是愈演愈烈,叫人无奈。
现实言道世俗的教条总比她一两句的平易近人来得深入人心,尤其这方世界主与仆的差别可得类比于黑与白,天堂地狱,丝毫不得混杂。听着荒诞,偏偏谁都当做天经地义。
冰棱之上本是极为尖利,磨合血肉便渗出丝丝鲜血,可侍女们唯恐是打扰了主上休息,也便丝毫没心思在意膝上那尖刺的痛楚,只一心一意打着颤儿,将“诚惶诚恐”四字诠释得生动。
若是本就将自己定位于被人踩于脚底的卑微位置,怎样的温声细语都只会让人更加畏惧而不知所措,汐然自知自小的哄人变作吓人,确实是惊了不少奴仆拼着命的主动求责罚,得了并不想得的结果。时至今日,她也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了。
合上卷轴,起身,只当忽视眼前伏拜之人的举步离开,临别前无意识回望一眼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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