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蠢蠢欲动的一干朝臣中,最先出面的是礼部尚书张远泰,也就是张小五的祖父。
别人倒也罢了,他是皇帝钦点的、拟写圣旨的人,他得表个态,让人们知道,他家小七虽然和邵毅玩儿的好,但公事就是公事,他是不会徇私情的。
张远泰出列,先躬身行礼,才问道:“敢问陛下,您所说的褒奖,不知褒奖的是哪位?”就算已经猜出,那也得问这一句。
这才对嘛,皇帝看着众朝臣的反应,这才把一颗纠结的心落了地。这些人刚才那反应,他还以为他走错了地方,或者表达有问题呢。
(众朝臣:陛下您真相了啊,您的表达真的有问题!)
“当然是清韵斋的东家,玻璃行创造者、夏家女夏晏清。”皇帝施施然的说道。
“陛下慎重啊。”张远泰立刻就跪倒了。
同时,就像张远泰希望的那样,不少大臣这时都抢出来,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都是以头杵地,激动地重复着“陛下慎重”。
皇帝往一旁瞥一眼,孙从山跨前一步,手中拂尘一扫,“肃静”两个字出口,声音那叫一个洪亮,那叫一个悠长。
殿中瞬间就是一静。
这位孙公公已经好长时间,没给大家展示他这洪亮悠长的嗓门了。
当年庆元皇帝刚继位时,朝堂中各种势力交错复杂,孙从山没少用这种嗓门儿呼喝。而且一旦听到这种声音,十之八九就会有人倒霉。
“由礼部拟写圣旨,不知有何问题?”殿中安静,皇帝才继续开口。
张远泰虽然心中有算计,可他哪里知道,反对褒奖一个和离女子,让皇帝着恼的程度,完全不下于他们反对皇帝泰山封禅。
呸呸呸,张远泰又是一个激灵,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万一一个不小心,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人家皇帝啥时候说要登泰山封禅了?
他这一开口,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提醒皇帝封禅,日后他就是代替展康文老鬼的奸佞之臣;另一个就是皇帝大怒,他身为臣子,居然没来由的诬陷皇帝。
哪个他也不敢担啊。
但刚才已经表达了反对的意思,导致连个退缩的理由都没有,只好实话实说了。
张远泰磕了个头:“禀陛下,微臣以为,夏氏晏清不过一介女子,且如今是商贾身份。无论制作玻璃还是经营玻璃,其目的都是敛财。不但不能登大雅之堂,还应该予以打压,遏制其势头。至于陛下下旨褒奖,微臣以为过了。”
张远泰说的尽量温和一些,决策权还是皇帝的。
但他身旁却有胆子大的,想当年耗尽家财,多次应试才取得功名,很是不忿一个商贾女子得此殊荣。
如今有人带头反对,这人便也磕了个头,说道:“禀陛下,经商之人一向把敛财视作首要,重利而轻义。他们行事,何来兴国利民之说?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把视线转向展康文,“展爱卿有何见解?”
展康文完全没有走了大运的欣喜感,反而觉得他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微臣听着,皇上似乎是褒奖夏氏的工匠之才。”
一旁的何守礼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的啧舌,展康文这家伙果然狡诈,面对皇帝问话,只点出皇帝说话的重点,让他人重新理解。
皇帝对展康文的回答挺满意,再把视线转向众人:“原来朕说话,众位爱卿都不听的。”
殿中众人又跪倒一片。
那个请皇帝收回成命的大臣连忙磕头,他哪里没听啊?他听得清清楚楚好吗?
“禀陛下,臣等当然听到陛下之言,夏氏选择经商,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其也做工匠事物,左不过是任人驱使、靠卖力气和手艺吃饭的行当。陛下若想奖赏,给些许银钱,赏个物件儿即可,‘国之重将、兴国利民’一词,着实过了。望陛下明鉴。”
皇帝扫一眼低眉敛目的何守礼等人,再看看如同坐蜡的展康文,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明眼人,着实不好意思再把他推出来挡刀剑。
“匠人的身份真有你们说的那么低贱吗?”皇帝的语气淡淡的,相当不悦,“相传,上古时有了有巢氏,人们才有栖身之所,避免了因豺狼虎豹攻击而丧生。”
众人齐齐翻白眼,那能一样吗?而且您不也说了,那是传说,哪辈子的事儿了?
皇帝语气不变,继续说道:“之后有巧垂作舟、赫廉制梳、奚仲造车,耕织水利,无不出自工匠之手。若无工匠,哪来世人的衣食住行?
正因为有农人耕种、匠人劳作、商人经营,读书人才有了安然之所。饮水思源这句话送给众位爱卿,不过分吧?”
殿中寂静一片,饮水思源,居然已经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吗?
如果他们再提出反对,那就全都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可皇帝说的这番话,还真没办法辩驳。
展康文和几个善于投机的朝臣当此情形,已经很想喊一句“皇上圣明”了。
就算他们内心,并不赞成皇帝的这番言论,可眼见得事情已成定局,能刷刷皇帝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奈何场间的气氛不对啊,怕是他们这话一出,立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被同僚攻击倒是小事,若被他们揪住把柄,让皇帝的这番言辞再起波澜,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在这种气氛中,皇帝大袖一挥:”阁部安排将作监制作匾额,褒奖夏氏的圣旨依然礼部拟写,内容就按刚才所说,一定要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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