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从此再无瓜葛。
然而,那些美好却又无法当做不曾发生过。
三百年,她该如何割舍?鼻翼微酸,她忍不住抬手按住鼻梁。
无殇正回头看她的马车,隔着纱帘,把那个简单的小动作,当成了拭泪。
这计谋,引蛇出洞,不费吹灰之力,冷氏里贪财好利,能来的全部都来了。
但是,他最怕,姣儿在无人处如此肝肠寸断,偷偷的哭民。
惊艳的脸儿愈加苍白,本是圆润俏美的,病了几日,生生瘦成了愁云惨淡的瓜子脸。
看着她口不能言,痛苦只能憋在心里,他痛如刀绞。
笼罩在酒红色的披风连衣帽下,施了脂粉的肌肤,玉泽莹莹,精致艳丽的妆容,一如从前般,有着在商贾战场之上杀伐予夺的凌厉惊艳。
她用最奢华精致的铠甲,把自己武装地无懈可击,遮掩自己破碎的心,和遍体的伤,孤傲清绝,浑然一身贵雅,让自己看上去,似没有任何缺失。
争斗纠葛三百年,小小一点娃儿时,她外敏感。
马车不紧不慢地辘辘前行,她端坐在宽大的金丝软椅上,始终未曾回眸,背后却似长了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双鹰眸灼热如火,强势骇人地盯在了脊背上。
她顿时挺直身子,不敢再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
两人相隔已然五丈远时,后面马蹄声震动着耳膜……逐渐迫近。
“姣儿……”
她目视前方,不转头看他。
他这是干什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是,嫌弃她伤不够重?
“还是不能说话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
“我听如露说,你嗓子很痛……”
沉厚男子声,不羁而温和,似关切,却也很容易叫人误会成嘲讽。
宫门处的人,都在疑惑望着他,也在听着他和龚姣儿的对话。
他却丝毫不在乎那些眼神和探听,脊背如苍翠的松,俊秀伟岸,泰然自若。
她冷绷着唇,仍是一眼不看她。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红玛瑙小瓶递过来。
“如露那点本事,比不过安凤归那本手札,医治你,她自己也怕受罚。母后忙,平时很少炼制丹药,这是我从恪皇叔那边拿来的,比母后从前可解百毒的药丸更好些,每天吃一颗即可。”
车夫默然听着,识趣地把马车停下来。
龚姣儿僵坐着,犹豫,犹豫……仍是犹豫……他这是为何?!
他举着药瓶,坚定不移,耐心等着她接,似能等到地老天荒。
龚姣儿烦躁地一把掀开纱帘,伸手拿药瓶……始终不肯与他对视。
他却突然又把药瓶往回一收,孩子般玩闹地逗她,眼神里是邪肆不羁的笑。
她抓了个空,不禁恼怒瞪他,视线相触,心口顿时一阵钝痛,只恨不能当即就把他噙着邪笑的俊颜抓得面目全非。
他松了马缰绳,一手托住她带着红丝手套的手,一手把药瓶放在她的掌心上,帮她阖上手指。
暖热的温度,便沿着她的手指手背,攀爬到手臂上,闹得心底一阵堵闷。
她急于收手,他却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还得寸进尺,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
“这药能治嗓子,却治不了你这蠢笨。可惜你又不能吃核桃补脑,平日多喝点好的甜的,少喝猪血,否则,越喝越笨。”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又返回皇宫那边。
俊颜陡然又恢复肃冷冰寒的威严模样,与前一刻判若两人,抬手一挥,率领队伍继续前行,带着他所谓的未来岳父岳母,浩浩荡荡入了宫门。
龚姣儿握住药瓶,忍不住回头望,冷家的几辆马车挡得严严实实,没能看到那背影。
却隐约听到冷梦舞问他,“无殇,你怎还这样关心姣儿?”
他冷笑,“你抢了她的寝宫,难道不应该给她补偿?”
“你……你要和我成婚了,怎能关心别的女人?”
“放心,以后我只关心你,平日也只看你!”
冷梦舞嗔怒哼了一声,便转而去与父母说话。
龚姣儿马车上了大路,辘辘徐缓前行,她眼眶还是抑制不住地酸涩灼痛,只恨不能把药丢在路上。
离不开皇宫,总是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底的伤,不知要治疗多久,才能彻底痊愈。
御琛便飞身到前面,落在了龚姣儿身侧。
“姣儿姐,我刚才那番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她握住掌心的小药瓶,眼泪终是落下来。
“治疗一段情伤最好的法子,便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她果决摇头。
御琛没想到,她竟还是拒绝,忙握住
tang她的手,“姣儿姐,我从没有这样喜欢一个女子,我若娶了你,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二哥刚才对冷梦舞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是,她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她抽了手,把身侧的纸盒打开,拿出笔,写到,“我和无殇睡过了,你还要吗?”
白纸黑字,秀雅的小楷,那么分明,
“呃……睡过?”
这……啥意思呀?
御琛似吃了一块石头,生嚼,硬吞,入了肠胃却消化不了。
寻思片刻,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睡过的真正含义。
他环看四周,凑近她,星眸探究地看进她美丽的眼睛,“姣儿姐,你们……真的呀?”
“真的。”她落笔粗重有力,鼻尖划得纸面沙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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