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显
庄晓一只手夹着布，另一只手上托着两包开口的点心，在越来越拥挤的人潮里艰难跟着沈无华艰难前行。
又在前面的沈无华端详着手里的小泥人，一边啧啧咂嘴。
“要不是本相十三你就被骗了。”
“这玩意本相知道，五十文一个那人还敢蒙本相。”
“这五官真是，都把你刻丑了。”
因为沈无华的功劳，那小贩刻意涨价不成，反而被还了十文钱，用了四十文便买下了，于是沈无华很得意。
庄晓终于忍不住，努力又提了提手中的东西，问，“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无华闻言一顿，转身看她，他五官本来生的就极好，尤其一双眼睛最甚，眸子黑白分明，目光流转顾盼生辉，竟让庄晓晃神片刻。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朝远处的高楼一指。
牌匾上是古朴大方的隶书字体，木质大门虚掩着，大门中间别致的雕刻着一顿未上色却栩栩如生的怒放牡丹，周围围绕着许多蝴蝶，但无一停栖。
此时的庄晓还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天下最富盛名的妓院，东风台。
“那是本相的店，日后你便就在那里。”
推开东风台大门时，庄晓注意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震惊，怜悯，轻蔑，甚至还有，羡慕。
她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立刻看见一个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挥着手绢奔来。
“老板，是您啊，我还在想谁这么大胆，没到时间就进来了呢，今天你怎么想看我们啦？哟，新姑娘，思想教育做过了吧，瞧这水灵灵的模样不过二八吧，就是感觉有点呆嘛，还拎着东西干嘛，赵幅赵幅，帮人拿着…”
庄晓除了有时被沈无华调戏的有些耳根红，平时在其他人面前一向宠辱不惊，此时被这能夺了沈无华话语权的红衣女子拉着转圈看来看去，不免有些摸不得头脑。
好不容易，庄晓找了个机会，对她说：“我已双十了。”
红衣女子笑眯眯的。
“阿炼，她是来接替你的。”
名叫阿炼的女子一怔，再看庄晓目光里早已少了那自来熟的亲切，已经换成了冷冰冰的打量。罢了，对沈无华摇摇头，朗声：“不行，她不适合。”
“她不适合东风台的鸨母之位，但这个位置适合她。况且你不多日便走了，东风台总需要个人。”
阿炼冷笑一声，“这倒是，您是东风台的老板提谁上来是你的自由，这个位置一不留神做的不好了，姑娘们受大大小小明里暗里的欺负，您也不在乎。”
沈无华当下冷了脸，但想了想，也明白阿炼放肆的原因，又不露声色的瞅了庄晓一眼，发现她有些惶然，叹了口气：“阿炼你能一辈子呆这儿吗？你能一直舌灿莲花的护东风台的人？如果你做到，本相不会带人轰你下台，本相这样做也是为东风台好，让她先跟着你吧，若你教导，本相相信她并不是不能担任此位。”
庄晓抬起脸，阿炼正一脸复杂的盯着她，许久，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要到时间了。我先带你换身衣服。”说罢，转身离开大厅。沈无华松了口气，看见庄晓呆滞茫然的站那儿又不禁催促。
庄晓回过神匆匆跟上阿炼步伐，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还是阿炼看出她的犹豫，问道：“有什么问题，说吧！”
“东风台…是？”
阿炼听她“是”了半天也未说个所以来，索性不耐烦的介绍。
“东风台是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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