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不显山不露水的离采儿不可思议地成了比武大会的第一。
她微微扬起了嘴角。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坐席上。
九悦顺着目光往过去,看着那个最为宽敞的座位上坐着的面色肃穆的中年男子。
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两鬓星星泛白,月白的长袍上刺绣着几条盘旋着的金龙。
他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小指上的翡翠戒指。
九悦低声问“他是谁呀?”
“噗——”苏平翻了翻眼睛,“你是从爪哇国来的吧?那是皇帝陛下。”
比武大会本质上其实是朝廷笼络各宗门的手段。
再远的江湖,也要处在庙堂之下,
宗门名义上也是要像皇权低头的。
是皇帝要亲自给得胜者颁奖,得胜者接受这份荣誉,领奖之时也要微微躬身已示敬意,代表着一种臣服。
九悦心里隐隐地动了一下,狠狠皱了皱小鼻子。
那个就是皇帝?玉宁公主的父亲?
九悦听柳明说过什么皇后毒杀哪个哪个妃子,皇帝又杖毙了皇后、流放了公主的故事,因此对皇帝很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自动把他归到了坏人那一栏。
站起来的却是九悦的债主,唐明笙。
“啥?他起来干嘛?”
“……”苏平对九悦孤陋寡闻的程度很是无语,“那个是太子殿下。”
“太子?”九悦一愣,弯着眼睛笑了笑,“哎呀,那就懒得还给他什么车马费了,反正他又不缺那几个铜板。”
主持人面带着得体的笑,“皇上龙体欠安,由太子代为颁奖。”
离采儿的笑容渐渐失色,变得像壁画那样静默,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指节。
苏平显然对九悦口中漏出来的什么“车马费”的故事更为感兴趣,不依不挠地追问,“什么车马费?你欠太子的钱?你坐过太子的马车?”
“哦,其实也没什么……”九悦回想了一下,总觉得那天的事透着一股子古怪。
“有一天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总说我是另外一个人……”
“详细点,他说你是谁?”职业形成的敏感度让苏平觉得这是一个颇有噱头的故事,他改编改编,也许就能写出一本话本了。
“他说我是什么‘皇妃娘娘’,”九悦有些忸怩,抚了抚额角调皮地晃荡着的一缕乌发,“他还……跪下了。”
苏平两眼放出绿油油的光亮,有些吓人,像饿极了人陡然看见了美食,他提笔在白纸上“唰唰唰”地记录,“继续讲、继续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千浔诧异地扭过头来,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在一旁安静地听。
“他非要我跟他回去,可我真不认得他……不瞒你说,那老头修为的修为还真不错,我怎么挣也挣不脱,还好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比较机智,使了个计策,骗得他走了一下神,然后我就趁机跳上了一辆马车……”
“再详细点……”苏平嘴角浮现出看着不怀好意又带着些暧昧的奇异微笑,只是他话音未落,观众席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如利器一般割破了平静。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把她给我拿下!把这个刺客给我拿下!”皇帝暴怒地吼着。
刺客?在哪里?在哪里?
怎么会这样……
九悦目光微缩,深深吸了一口气,掩住了发颤的唇。
作为奖品的一颗百年蛟蛇的妖丹“滴流滴流”地在地上滚远,一柄漆黑的短匕插在了唐明笙的心口。
“你……”匕首上的毒麻痹得唐明笙有些疲惫,他艰涩地抬眼,目光穿过离采儿的肩膀,看见了一帧一帧放映的画面。
侍卫蜂拥而上,五个评委团团围住了他们,庞大的灵力蓄势待发。
观众们都被这陡然而生出的变故吓呆了,乱成一团。那个女孩子用手掩着唇。距离隔得有些距离,唐明笙看不清她具体的神色,不知道她有没有也被吓着。
那些每天想尽办法讨好巴结他,给他送这送那的大人们过一会儿得了消息一定会很痛苦吧,好不容易被安上了“太子党”的名号,这倒霉太子还没登基给他们什么鸡犬升天的好处就先先走一步去见阎王爷了……想想他们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样子……还有点好笑。
可是这事情是谁指使的?应该不会是这位大理郡离采儿姑娘单纯地看他不顺眼吧?
是那个成天对他皮笑肉不笑、在他府里安插了好几个眼线的二弟?还是那个他好些年没有见过了、小时候很喜欢恶作剧的三弟?难不成是那个走路都走不稳还没日没夜舞刀弄枪、幻想着有一天开宗立派成为一代祖师的四弟吧?他才十二岁呢……不过他的母妃是骁将军的妹妹,骁将军以前驻守得不就是大理郡?总不可能是那个流放在外的妹妹吧?
可按规矩,原本应该是父皇去颁奖的……是父皇觉得他这个儿子羽翼渐丰,太碍眼,终于想除掉了吗?唔,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把噬魂魔笛交出来,”离采儿声音沉沉,把唐明笙往外一推,“不然他就真的死了。”
原来他只是一个人质啊……可姑娘你是新手吧?哪有直接对人质下手这么狠的?
唐明笙疲惫地闭了闭眼,一颗心安然地落下。生在帝王家,他习惯了以最恶意的方式揣测那些明明是他最亲的家人。发现自己错怪了他们,反而有了不期而遇的喜悦。
……
“你看,我说了,你不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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