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下了朝的始皇换了便装,命人上了一樽酒后,便手执书简悠然自得地看起闲书来。
他虽勤于政务,却也没心思虐待自己,难得心情好一些,放松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犒劳了。只是不知桑海城处,扶苏、李斯等人事情办得如何,而阿景又去了哪里。
正思忖着,却听闻内侍于门外传话,言明阴阳家的人来拜见陛下。
阴阳家?
嬴政心下一突,将酒樽放下,握住书简的手指微微用力,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宣!”
他起身,眉头紧皱,薄唇微抿。锐利目光紧盯着缓步行至阶下的阴阳家长老之一,月神。
“见过皇帝陛下。”女子缓缓躬身行礼,表情仍是一如既往淡然,但语气却多出了几分凝重、让始皇的预感更多了几分不安。
“何事?说。”
“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听到这话,始皇突然多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他诛杀嫪毐的时候。极度不详,极度可怕。
他挥手屏退了众多宫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始皇与月神二人。
“你……说吧。”
“昨日臣夜观天象,公孙先生的星图在两日之前便已黯淡无光。”
“黯淡无光?!”始皇猛地站起,面色沉凝:“什么意思?!”
“就是……”见过始皇发怒,却远远不如现今这般,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让人胆寒。饶是月神,也不由后退一步咬牙说道:“公孙先生,生死未知,行迹不明。”
话音刚落,就听闻门外急报传来:“报——官驿传来消息,公孙先生在出了桑海城后,失去行踪!五十里外悬崖边有打斗痕迹!”
“什么?!!”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虽说有些夸张,却也相去不远。景渊之于始皇,不仅仅是君臣,更是友人,挚友。如今挚友出事,即使是嬴政也会焦急,只不过他是帝王,所谓的焦急,更通过愤怒来表现出来。纵使嬴政平日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也露出几分不安,只这几分,便已让诸人噤若寒蝉。
室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月神只是垂首不语,而那来传信的侍卫更是跪在原地一声不吭。
良久。
“既然如此……”始皇负手而立,闭目轻叹:“去查,查不清楚的话……与此事有关的,立斩不赦,诛九族!”
暗卫领命而去,而屋内气氛越发沉凝,许久,始皇方才疲惫地挥了挥手:“月神,劳烦你了,先下去吧。”
以阿景的身手,居然行踪……不明?怎么可能?!
“桑海城……小圣贤庄……还有,墨家!”
他坐在榻上,眉目凌厉,狠狠握住双拳——
你们最好祈祷他没事!若是他出事了,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
不远万里,某处偏僻岛屿之上,天高云淡,海天相接,几只海鸥滑过,而岛上绿树成荫,一片平和景象。
这时就能看出来,那趴在岸边的人影显得有些突兀了。
其实就是和整体的画风不同。
趴在岸边的男人看起来很凄惨,没办法,被海水浸泡之后却又暴晒,不凄惨才是怪事。
他趴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部与后背,几缕头发纠缠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或者是……脏乱。一身锦衣华服此刻已经被盐渍沾满,再高档的料子此刻也变得皱皱巴巴不忍直视,而那双手虽然很漂亮,却也被泡得发白,发皱。
那有些发白的手指在僵直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微微动了两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微弱的□□声。从手指,到手臂,然后是整个上身,双腿……
他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一般,手撑着布满了碎石的地面缓缓坐起来,面色茫然环顾四周片刻,闭了闭眼,眸中神色方才变为清明。
他低下头,弓起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良久才缓缓直起身,低头望向自己的衣服,撇了撇嘴角后,就开始脱衣服。
外衣皱皱巴巴,活像一团抹布,看样子已经穿不了了,他想了想,还是把外衣脱了,一个用力便甩到了海里。
太难看了。
里面的衣服好歹盐晶少了些,他活动了一□体,方才探查他如今所在的地方。
不出所料,是个岛屿,入目尽是碧蓝海水,海天相接,却不知离自己坠崖的地方有多远。
“唉……”景渊难得惆怅的叹了一声,没有发狠,没有心乱,更没想报复。
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倒霉而已。
不,应该说是非常倒霉。
能量这种东西,虽然说是越多越好,但是还要看容器的大小和储存量。能量过多,但是容器太小,也是会被撑爆的。景渊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体内能量已经充足到能够进化的阶段,但是壳子太烂,就算他把能量压缩再压缩,也挡不住能量接近饱和。
所以,和镜花水月一样,景渊也要……进化了。
进化这种东西,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只是升级期间陷入虚弱期而已,景渊并没有把这种事情当成什么重要的事件,反正沿途都只是荒郊野岭,歇脚处也在官驿,也没什么可注意的,所以他也就放松了心神。
可谁知道,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景渊进入了进化期,身体难得无法动用任何力量,而且还带了几分虚弱,谁知道某些六国余孽死性不改,非要搞什么刺杀。
刺杀就刺杀吧,这回他们倒是吸取了从前的教训,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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