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场面完全失控。娄主任似乎是棋逢对手,亢奋得过了头,又似乎因为祁峥年轻气盛而要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他完全放开了祝敏,拉着祁峥一杯接一杯地喝,任凭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祁峥倒也不含糊,只是在还算清醒的时候,小声又再三地告诫祝敏,一定不要喝酒。
这样的场面祝敏并不是第一次见,其实她很厌恶酒席上的觥筹交错,谄笑迎合,更厌恶那些伸到她身上来的咸猪手,但无奈对方是自己的客户,每一次都只能咬牙忍着。
每个行业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做药代那么多年,祝敏清楚地了解哪锅粥里都有几颗老鼠屎的存在。以前和男同事们陪客户一起吃饭时,大家心照不宣地让她出头喝酒,承诺哪怕喝醉也会保她安全、送她回家。
但事实上,她还是吃过几次亏,也稀里糊涂地爬上过医院领导的床。
她的风评向来不好,作为一个未婚女性,一开始她也很介意,但随着市场越做越大,奖金越拿越多,祝敏渐渐的就看开了。
还是头一次,有个男同事把她护在身后,叫她不要喝酒,万事都由他来。
更讽刺的是,这人还是一直与她不对盘的祁峥。
看着他一杯一杯地被人灌酒,眼神越来越浑浊,醉态越来越明显,祝敏不知怎么的居然笑了,笑着笑着,她释怀了。
凌晨十二点半,丁兰心心急火燎地开车赶到ktv,前台的服务生在等她,报出包厢号后,她跟着服务生走进一个大包厢,一眼就看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的祁峥。
祝敏开车送几位客户回家了,临走前,她不放心祁峥,又不敢深夜打扰邵锦文,只能给丁兰心打电话。
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祁峥,丁兰心又气又急,她试着去叫醒他,拍他的脸,但是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一张脸红通通的,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丁兰心捞起祁峥的胳膊想要扶着他站起来,可是他全身软成一滩泥,压得丁兰心都差点跌倒。她抹一把额头的汗,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了服务生一笔小费,请他找人帮忙把祁峥弄到她的车上。
祁峥被塞进了后排座位,因为人高腿长,又有个儿童座椅,他睡得很不舒服,两条腿整个儿地伸出了车外。
丁兰心和服务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腿都塞进车里,关上门,丁兰心累得气喘吁吁,谢过服务生后,她坐上了驾驶座。
车子往沁雅华庭开去时,丁兰心的内心是平静的。
入了夜的赋江宁静平和,寂寞的霓虹灯在路边闪烁,路上车辆也不太多,丁兰心打开车载广播,交通电台正在播午夜音乐节目,偶尔插播路况信息,主持人用慵懒的语调说着一些心灵鸡汤般的废话,要不是在开车,丁兰心一定会昏昏欲睡。
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丁兰心从后视镜里往后看祁峥,他狼狈地窝在座椅上,用一种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的姿势睡得很熟。
丁兰心的心似乎被刺了一下,她悲哀地发现,这个男人依旧会令她动心。
“你忘了上次心肌炎被送到医院抢救的事了?才几个月,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居然喝成这样,你可真是不怕死。就算你不怕死,你有没有为祁嵘想过?”丁兰心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反正祁峥也听不见,他们好些日子没联系了,祁峥是不太在乎的,但是丁兰心脸皮薄,心里又有鬼,见面以后多少有些尴尬,干脆就躲着他。
趁这样的机会,她反倒肆无忌惮起来,想对他说什么,可以一股脑儿地说个明白。
“邵锦文真是的,自己约了客户居然跑掉,你们两个人怎么镇得住那群老油条。祝敏说今天灌你的那个是药剂科的主任,他也喝趴了,是被人抬走的,我真是不明白你们男人,喝酒就喝酒,非要往死里喝吗?喝得你死我活的很有意思吗?”
她是第一次看到祁峥醉成这样,说实话,很少会有女人喜欢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因为这样子的男人早已没有了平时的仪表和风度,丁兰心对于深夜被叫出来接祁峥是有些懊恼的,但更懊恼的是她觉得他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枉费之前数月她一直担心他。
祁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自然没有应答,绿灯亮了,丁兰心启动车子继续往前,话匣子打开,收都收不住了,她一边开车一边唠叨:“你是不是又把祁嵘一个人丢在家里了?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呢,祁嵘虽然懂事,年纪毕竟还小,前些天还有新闻报道说一个六岁的小孩因为午睡醒来家里没人,吓得爬了窗台,最后从十几楼掉下来,当场摔死了。祁嵘也不比人家大多少,你真能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还有,你在外面吃饭,祁嵘晚饭吃什么?谁接的他放学?你早点和我说,我还可以帮你接他。”
她没想要祁峥回答,他也的确安静又听话。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累,压力很大。”她轻轻地叹一口气,“但是没有法子,能有拼一下的机会,总比庸庸碌碌来得好,对不对?”
“周末的时候我去看过钟黎明了,江丹肯定没和你说,因为我并没有进病房。我只是找他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下,他说钟黎明恢复得要比想象中来得好,情况比较稳定,已经在进行系统的复健了。祁峥,我不瞒你,曾经我是觉得你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这样子的一个人,就算救活他,他的生活质量也是很糟糕,但是那天我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病房里吃饭的样子,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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