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门关,到晋南,从河南卫辉到山东泰安,从浙江天台到信阳,辗转千余里,每一天,都是阿朱陪伴在我身边。”萧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温柔,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思念,“她陪我喝酒,陪我说话,千方百计照顾我,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解颐,让我不那么愁苦,心中不那么被仇恨填满胸臆……我活了三十一岁,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对我这般好过,从未体味过这等倾心相爱的滋味。我一个粗鲁汉子,怎么值得她这么对我?只可惜,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一心想着报仇,想着追查带头大哥,每一天全心全意陪她,待她好……”
萧峰的声音低沉下来,充满着悔恨,毕晶和凌霜华等人微微叹了口气。胡斐神色一动,下意识微微转头,看着身边静静坐在身边的程灵素,若有所思,程灵素也恰好转过头来,两人目光轻轻一碰,随即闪电般移开。
“我和阿朱一路追查,但那大恶人……”说着,萧峰微微顿了顿,很明显,他想起了那个“大恶人”其实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目光黯然道,“他每次都抢在我们头里,将所有人都杀得干干净净,将所有前所都彻底掐断。从天台山智光禅师那里下来,知道真相的,就只有马夫人一个,我心里越来越莫名急躁。我跟阿朱说,最后再去问马夫人一句,她肯说也好,不说也罢,这句话问过,我便和阿朱一起到塞外牧马放羊,再也不回中原。一来我确实起了与阿朱相偕归隐之一,二来,那也是我最后一丝希望,除了这个,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知道,谁知道……”萧峰声音忽然颤抖起来,腮边肌肉不断抽搐,“谁知道在信阳,阿朱和我乔装改扮,竟然真让马夫人说出了那个大秘密……”
萧峰语气又是后悔又是痛恨,有些说不下去了,毕晶等人都深深叹了口气。马夫人这番话,正是萧峰悲惨命运的一个巨大转折点,如果不是那番话,萧峰就不会找上段正淳,阿朱也就不会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也就不至于在那个暴雨之夜,甘心受萧峰一掌,以致香消玉殒了。
“我那时正处于最灰心失望的时刻,以为再也不会知道带头大哥的秘密。”好半晌,萧峰才深吸了口气,双目空荡荡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剖开自己心底最深入、最隐秘的地方,“就如同即将溺死之人,终于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猛然听见段正淳三个字,早已欣喜若狂,又听她说什么段正淳平时为人出手豪阔,广结人心,武功又高,地位尊贵,大大符合带头大哥的条件,再加上他身为大理镇南王,为了力保北方屏障不失,自然要全力出手。这些说话合情合理,我狂喜之下,竟然一时不察,中了那女人奸计……”
“不对啊萧哥,”毕晶忽然截住萧峰话头,顿了一顿,小心翼翼道,“可那段正淳不过四十多岁,三十年前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他怎么可能是带头大哥?难道你没想到这一点?”
毕晶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长久以来,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脑残萧峰黑,动不动就那段正淳的年龄说事,以此证明萧峰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然后就痛骂萧峰渣、笨、活该的。光是在知武堂的论坛上,这个问题几乎算得上是个月经贴了,毕晶和那个不知道合作跟人吵过多少次架了。现在赶上当事人就在眼前,当然要问个一清二楚,更别说,这还可能牵扯到最后萧峰那含奋而发的全力一掌了。
哪知道萧峰瞠目道:“谁说段正淳只有四十来岁?”
“难道不是么?”毕晶对萧峰的反应也很吃惊,反问道,“你兄弟段誉还不到二十岁,又是独子,他爹年纪怎么会很大?他又不需要晚婚晚育,按你们那时候的平均结婚生子年龄,说他四十岁都是往大里说了吧?”
萧峰楞了一下,才摇摇头道:“我那时候,可还不知道三弟是段正淳的儿子呢!”
“啊!”毕晶一拍脑袋,“把这茬儿忘了!妈的上帝视角就是要不得啊!”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金老爷子在《塞上牛羊空许约》里确实交代过,段誉从来不提自己是大理王子,的确没有和萧峰谈过自己的身世,而且当时萧峰还在心里想,段誉明明不会武功,内功便已如此了得,那段正淳是大理段氏首脑之一,武功必定更加厉害十倍,为了这个,当时萧峰喝酒都喝呛了!这个细节,毕晶记得相当清楚。只可惜,记得是记得,自己跟人吵了那么多架,都没把这一点跟所谓段正淳的年龄联系起来,可见自己也受上帝视角影响不小。
正在苦笑自嘲,萧峰又道:“更何况,段正淳年轻时即在中原武林闯荡,我丐帮自然有他的资料,至少二十五年前,段正淳便已床下好大名头,年纪至少也在五十开外,怎么会只有四十岁?再者,江湖人物年龄,大多不过是个大概,谁有那功夫仔细调查他生年何日何月了?”
毕晶又轻轻“啊”了一声。如果说前一点自己只是没想到的话,那么这一点,自己以前却是想到过。想想也是,堂堂丐帮,最大的优势就是弟子满天下,情报最为灵通,对这等名动江湖、数得着的大人物,怎么会没有最基本的资料?但之前苦于没有证据,跟人吵架的时候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只能够算一个推测了。但是现在经萧峰亲口说出来,那分量自然就不大一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段正淳五十多岁,段誉才不到二十,那么也就是三十多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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