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好半天,凌霜华才问:“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方便说么?”
他们的确是感到奇怪。这几个人从不同朝代,按毕晶的话讲,也从不同世界,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本来就有几分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心情,再加上都是江湖儿女,不是那种扭捏造作的小性子,几天相处下来,就算说不上肝胆相照,也算相知甚深,对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了。萧峰虽然沉默寡言,不是毕晶那种话痨的性子,但他的英雄气概,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折,而他平时对大家也颇为照顾,隐然已经是这一大家子人的主心骨。
在凌霜华和殷素素等人看来,萧峰襟怀坦荡,绝非城府极深的性子,平时事无不可对人言,根本没见过他这般愁眉紧锁、欲言又止的样子。更何况,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就在今天,他们成功解决掉一个极大的隐忧,消除了头上的威胁,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今后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能打扰到平常生活了。更可喜的是,毕晶一直唠叨不停的身份问题,也在天得到了解决,可也想见,今后的日子应该会坦然很多。
但是,就在这么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就在这么一个大家都高高兴兴庆祝的场合,萧峰竟然看上去很不开心,这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在七双眼睛的注视下,萧峰沉默半晌道:“我不是要扫大家的兴,只是有件事,我思前想后,实在不吐不快。”
大家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萧峰,等待他的下文。
“我在想,丐帮怎么会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萧峰咕咚咽下一大口酒,摇摇头黯然道,“竟然沦落到贩卖婴儿、伤害无辜孩童肢体的地步!他们今日伏法,固然罪有应得,可是那些孩子何辜,他们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怎么回事?”殷素素脸色一变霍然抬头问道。今天西山别墅发生的事,萧峰和毕晶都没细说,殷素素等人都还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毕晶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略说了一遍,李萍侍剑和凌霜华都吓得脸色一白。他们毕竟江湖经验甚浅,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惨事,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之辈。
殷素素道:“那萧大哥你想……”
“我想,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些孩子,想法子帮他们一帮。”萧峰叹口气,沉吟道,“丐帮的犯下的罪孽,也该由丐帮自己清洗……”说着,眼睛不断看着毕晶。
毕晶一愣,看我干嘛?但心中随即灵光一闪,愕然问:“你是想,你是想不但找到那些孩子,还要找到丐帮残余分子,逼他们赎罪?”
萧峰不说话,却点了点头。
“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的侠义胸怀我也很佩服。但是有几件事,我还是想提醒你。”毕晶脸色严肃,缓缓说道:“第一,现在的丐帮,跟你们那时候的丐帮,完全是两回事;第二,就算现在的丐帮和以前一脉相承,你也早已经不是丐帮帮主;第三,帮助那些孩子,我绝对同意,我也很愿意尽力帮忙,但是,你暂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更别因此做出什么犯法的事儿来——这对你,对那些孩子都未必是什么好事。”
“哦?”萧峰凝视毕晶,却没说话。
毕晶道:“实话说吧,据我看,这一次的事儿过后,本地丐帮的势力估计会烟消云散,警察们不会允许这么一个毒瘤留在市面上的。但这件事非常复杂,唐老头儿背后做的那些事,肯定不止我们现在知道的这么简单,你现在轻举妄动,说不定回破坏了警方的调查。再一个,那些孩子,在事后国家肯定会管,能找得到父母亲人的,都会送回去,找不到的,也会送进孤儿院、福利院,让他们有个安生日子过。”
萧峰脸上一喜:“当真?”
“当然是真的!”毕晶道,“现如今这世道纵有千般不如人意,但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有底线的。”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和王勇赵建江他们多联系一下,也可帮助他们做些事情,但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们的行动节奏。至于以后,等那些孩子安顿下来了,我们该帮忙的,一定会帮,想怎么帮都成。”
萧峰若有所思点点点头,轻轻“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这天晚上,毕晶心情有些奇怪。一篇简单的三百字小稿,写来写去都写不完,总觉得心里莫名心浮气躁,就算躺在床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开始,他以为是由于白天的事情过于兴奋,后来,又以为是心疼那些不知身在何处、受到怎样残酷虐待的孩子,但这些想法都被他一一推翻。直到第二天早上在萧峰的督促下,围着报社老宿舍疯狂奔跑,看到萧峰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大脸时,毕晶才忽然想到:其实,自己是害怕,害怕萧峰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来。
其实昨天晚上毕晶就隐隐觉得,萧峰对于丐帮的感情是异常复杂的,既缅怀往日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日子,又痛惜今日倒行逆施丧尽天良的堕落。虽然有着和阿朱过些平淡开心日子的想法,加上自己的一番话,让他很纠结,也暂时打消了某些想法,但毕晶却害怕,如果哪一天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萧峰未尝不会挺身而出,将丐帮重新收拾起来,变回往日的正义帮派,来一出重整河山的大戏。
但是关键在于,无论是什么帮派,在这个社会,都是国家所不能容忍的!
是的,他们正义,他们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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