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苏纯例行地要在去上课之前在小区跑步,迎面见沈之诚冲她跑过来,掏出个信封,从里面拿出张打印的a4纸,苏纯一看,居然是往返北京的电子机票。苏纯半晌错乱,然后抱着头坐在花圃边的石阶上,一言不发。
沈之诚就在她旁边坐下,捏着那个信封,里面还有另外一份电子机票。俩人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坐着,一直到郁宁馨背着包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俩隔着半米的距离坐着,沈之诚瞧着苏纯,苏纯呆望地面,走近了,看见她手里抓着的电子机票,想了想,也在她身边坐下,冲沈之诚道,“你先回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沈之诚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抓着自己手里那只信封走了,苏纯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呆坐。郁宁馨从她手里把那张电子机票打印纸拿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双手一撑,在花圃上盘膝,抬起头,望着天,
“其实我也想回去。”
苏纯抬头看着她,这两天,她一直并没有提,她爸爸究竟如何,也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联系,而今,这种情形,对她,其实才是真正的尴尬。
“你。。。”苏纯皱眉,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向,她并不会做别人的知心姐姐,别人的私事,别人不说,她绝不会问,别人即使要对她说,她也只是静听。
“我爸昨天给我电邮。让我最近不要与他联系,在这里务必好好进修学习,英文也要提高;他会想办法找路子给我办移民,办不了美国的,加拿大应该没问题;让我现在多与这里的教授联系,或者申请个学校读基础或者公卫的博士,能考了执业执照在这边做医生也好,考不下来,做研究,也好。”
苏纯愣了一会儿,想了想斟酌着道,“这次,郁。。。部长,似乎说的是对抗飓风的工作不利,反应不到位,且反映了许多从前工作的问题。。。总而言之,是失职,听说,这也是咱们国家部级干部失职问责的第一次。。。但是,并非贪污受贿,应该也就是免除行政职务,不会有大事。”
郁宁馨沉默了一阵,依旧望着天,之后缓缓说道,“失职也罢,疏忽也罢,故意瞒报也罢,总之,开始时候的错失时机,使得更多的人感染。更多本来可以避免的感染。和死亡。我看了谢小禾做的那个视频。你看了吗?”
苏纯点了点头。
“昨天,我实在忍不住,给李波发了封信。我问他,这些,他是否觉得,我爸爸应该负责任?恨他吗?如果,我现在回去,作为一个普通医生参与到对飓风病例的治疗中,他们,可以把我当同事,朋友,战友,而不是郁部长的女儿吗?”
“今天6点,也就是他的下午,我终于收到他回信。他说,郁部长为此应该负责,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至于责任比例,甚至是否主要责任,他不知道,也没有精力和时间用在追究这件事上;他只希望如今情况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在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感染的,可以撑过来,病倒的,可以康复,工作着的,避免感染。至于我,他说,我回不回,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具体意义,如果我父亲是现在指挥对抗飓风的部长,我作为部长女儿回国参与一线工作,还可以作为作秀,尤其是作为‘我们有信心战胜飓风’的明证来安民心,而我父亲,是问责撤职的部长,我回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觉得我该为此负责,也恨不到我头上,一些第一医院的同事也会如此,但是作为急救中心的医生,尤其是因为早期消息不透明,没有得到正确信息而感染,如今牺牲的那些同仁,不迁怒是美德,迁怒是正常。他说,我作什么选择都是我自己决定。他可以保证的是,以后作为我上司,与从前一样,只论工作表现。”郁宁馨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然后,半小时后,我又收到他另外一封邮件,他说,单是,作为朋友的话,他会劝我,不要回来。尊重现实,照顾好自己。不管我承认不承认,享受不享受,作为郁部长的女儿,我曾经有了许多别人怎么奋斗也没能得到的机会,而以后,这种机会可能在我回去之后不再有,我该把握好手里的。我以前很挥霍,以后非但不能再挥霍,只能积累,所以,不能再任性。”
郁宁馨说完,便就抱着膝盖,望着天,不再说话。
苏纯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郁宁馨依旧仰着脸,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她却对着苏纯微笑,
“我只能承认他说的对。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从前我厌恶反感的那些,我激愤鄙夷在心里嘲笑得那些,别人对我的另眼相看,与我得到的机会比,不值一提。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好好地利用那些机会,挥霍掉了。从前挥霍了,如今与以后,只能积累。”
“可是。。。这次,我真的想任性。”苏纯怔怔地说,“我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连想见的人,还是要从网络上看见,但是我。。。”苏纯发着呆,好一会儿,“我之前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但是今天沈之诚居然把票给我买了,我才知道,我多么地想回去。哪怕就是回去了,离他们近一点。我也会觉得好受一点。”
“那就回去。”郁宁馨平静地道,“我羡慕你可以任性。你同我不一样。你从来没有任性过,可能就放开自己一次,对以后更好。你一直很好,专业好,管理上有潜力,凌远把你作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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