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没说不知道的,答案也绝不可靠。”
icu病房门外的楼道里,原本抱着膝盖坐在长凳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苏纯,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许楠的主治医生向唯对她母亲关于许楠妇科病史的问话,表情淡漠地说道。
本来正在绞尽脑汁地启发许楠母亲回忆女儿从何时开始有月经紊乱,非正常出血,异常分泌物,腰腹疼痛,畏寒,发低烧等症状的向唯,僵住了握着水笔的手,猛地抬头--因为抬得太突然太猛,眼镜滑下来架在了鼻尖上,张口结舌地望着苏纯。而自己对面,那个完全对女儿的妇科问题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本来只反复地喃喃地道,‘小楠怎么可能不会生要做试管?不可能。女儿随妈妈。我怀孕生孩子都好容易。生小楠,都没有去医院。我为了怕人知道跑到老家生。就一个产婆帮忙。很容易’,这时听见小女儿的说话,抓住了自己羊毛披肩的流苏,茫然地望着女儿,半晌才讷讷地说道,
“纯。你知道妈妈。。。很多事情记不好。我也不。。。不知道怎么。我记得谱子,但是记不住日子。后来有了电脑提醒很好。。我就把你和小楠的生日输入进去提醒。”
“我说呢。居然今年在生日时候收到了礼物。”苏纯淡淡地笑,脸颊却轻轻地抽动。这样的苏纯让向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此间诡异的气氛,却也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抓着病历夹子僵硬地站在母女之间,不自觉地回头,透过巨大的玻璃,看见许楠依旧昏睡,回过头来很没来由地说了句,“你们在病人面前,都开心一点镇定一点。不要给她再增加压力。如果她自己不提,暂时不要再对她提生育这个问题。”
许楠妈妈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却又忍不住追问,“不过她怎么会不能生呢?我想一定是搞错了对吧,我想。。。”
“自然界里,有很多雌性动物,在繁殖的时候死掉,也有其他的强壮或者幸运的,顺利地繁殖了后代并且存活。但是她们的后代也许没有那么强健而幸运,总之一切都是本能。出生或者死亡,觅食或者□□。”苏纯依然带着那个微笑望着她母亲,而嘴角和脸颊,也依旧抽动,“到了现代的人的社会,这个糟糕的,沉闷而乏味的人的社会,这些枯燥的人,大概觉得一切依照本能与本性不够,所以大部分人,有了爱情要结婚,结婚之后要有各种责任,生了孩子要护理和预防许多可能有的问题。。。多么。。。痛苦而无聊,对么,妈妈?”
向唯只觉得后背有些冷,不自觉地低头,并不敢再看苏纯,也不敢看她的母亲,握着笔在记录本上胡乱划拉,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异常地沉重以致呼吸都变得困难。心里一片混乱疑惑,却又再不自觉地,回头去看icu病房里睡着的许楠---她的睡容安然,而看着她的睡容,很奇怪地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些许。向唯甚至有种强烈的想要再返回icu病房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冲动,享受她安静的睡容,也护持她那样的安静和干净。
这时候他却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看见有个男人冲自己伸出手,“急救中心的向医生吧?你好,我是凌远。”
听见凌远两个字的时候向唯一愣,这个最近时常被同事值班时候八卦起来的‘传奇人物’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比相象得更年轻的一张脸,似乎只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比传说中少了些飞扬凌厉的神情,向唯伸手与他握手,见他笑道,“应该说句多谢。我也电话里对你们区主任讲了。你们尽职抢救病人之外,我的几个同事,给你们找了不少麻烦。”
颇温和的语调,颇自然的神情,向唯却依旧觉得略微的压迫,想了想,说道,“凌院长想了解患者病情的话。。。”
凌远摇头,“患者的手术情况我会直接问秦教授。之后转院的事宜我跟区主任商量。这里只是多谢一声而已。”
向唯愣了一下,笑笑,说不上理由地,并不想在这位兄弟医院的最高领导跟前再把公式化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诚惶诚恐地说一遍---这时一股呆气莫名地冒上来,顽固地认定他们确实已经做了超乎本职的照顾,承担了些本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呆气让他并不想再在此间多所停留,只又回头看眼icu病房,看了眼苏纯,“如果有变化,立刻呼我。”
说罢又冲许楠妈妈笑笑,转身走了。
凌远低头看看苏纯,她沉默地垂着眼皮站着,不动,垂在身侧的手却在颤抖,他轻轻地用手握住她的,再侧头冲对面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的她的妈妈道,“我陪她出去走走。她得呼吸些新鲜空气了。您在这里陪着病人。有任何问题,护士就在门外。我们一个小时之内就回来。”
苏纯妈妈先是呆愣着不说话,然后,又拼命点头,有些胆怯地看看苏纯,低声道,“纯,你守了姐姐很久了吧。脸色这么差。你出去。。走走。吃点东西,喝些水。啊,对了,”她忽然抓起自己的包,低头胡乱地在里面翻,若干零碎物件从包里掉了出来之后,她从里面拿出来一包瑞士巧克力,送到苏纯跟前,“纯。我在候机时候,看见有卖这种巧克力。你和小楠小时候都好爱吃的。却少有地方卖,我。。。”
她热切而渴望地望着苏纯,握着巧克力的手也在颤抖,苏纯沉默了半晌,接过来,闭了下眼,又抬起下巴,眼里湿润了一下,那层微红却又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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