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璃开始的时候,是佯装熟睡,后来,是真的睡着。
天亮的时候,她看见云洌阳僵硬的躺着,顶着两个熊猫眼,明显一晚没睡。
他跟她躺在一起,能睡着才怪。
她起身,从他身上蹒跚而过,然后穿衣穿鞋,接着出门。
外面天空明媚,远远的,看见守墓老人,正在刨着地瓜,他佝偻着背,可是从他的脚步看来,年轻的时候,他一定是个功夫好手。
白婉璃站着,看了须臾,接着走到了弯弯的墓前。
经过了一夜,弯弯墓前的那些鲜花,有些已经凋落。
白婉璃伸手,摘下那些凋落的花瓣,她伸手,抚摸平滑的墓碑。
上面,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
因为弯弯生在皇室,父亲健在,并且还未成年,所以不能立碑。就算立碑,上面也不能镌刻名字。
弯弯这个可怜的孩子,生前的时候,被云冽辰的侍妾欺辱,死了之后,还因为有他这个父亲,所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镌刻在墓碑上。
她若是没有生在皇家,此刻应该已经八岁了,八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
她可以给弯弯,梳两个羊角小辫,小丫头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
抚摸着光滑的墓碑,白婉璃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脆弱,受不了一点的伤感离别。
可是可怜的弯弯,她或许到死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娘亲。
真正的白婉璃,早在三年前的雷雨之夜,已经死了。
而她的爹,却跟她的杀己仇人呆在一起,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弯弯现在,其实已经是双亲已亡的孩子啊……
她不该生前没有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死了之后,连自己的墓碑上,都不能镌刻名字。
云冽辰不配,他不配做弯弯的父亲。
白婉璃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云洌阳,他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她,一瞬不瞬。
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她进屋,找了一把小刀和铁锤,然后出门。
跪在弯弯的墓前,她一点一点,在平滑的墓碑上,镌刻下了弯弯的名字。
不是云弯弯,而是白凝。
她曾经给她取过的名字。
若是那个时候,她没有争强好胜,而是带着弯弯远走高飞,不建立什么琉璃府,会不会现在,弯弯还好好的活着呢?
她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是不是天下第一,都不重要了。
她再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了。
小刀凿在墓上,散落的灰尘,迷了她的眼睛。
她素白的手,一下一下,在石碑上,刻下了白凝的名字。
弯弯,安息吧?或许不用多久,我就能过来陪你了。
她手一滑,刀割破了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汩汩留下。
不远处的云洌阳惊呼一声,上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小刀和石锤,皱着眉头道,“弯弯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白婉璃摇头,脸色苍白,泪痕挂在脸颊。
她染血的手,抚摸那个被她刻了一半的白
字,神色失落的道,“弯弯一定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她的娘亲了,我连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百战不殆的特工,代号十四。
她也不是,附在白婉璃身上,那个冷血无情的辰王妃,白婉璃。
她更不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琉璃公子……
她究竟是谁呢?
或许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缕渺小到什么都不能改变的孤魂。
白婉璃闭上眼睛,依偎在了弯弯的墓前。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离,生命力,也在逐渐离她远去。
云洌阳尖叫了起来,“小璃,小璃……”
*
三圣门中,花满天百无聊赖的坐着。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等下去,会疯掉。
小璃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而自己这里,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甚至连前些日子,刚刚被宣布上任宗主的云冽辰,都失去了消息。
他着急的起身,打算朝着三圣门祭坛的中心走去。
整个三圣门,他现在基本已经逛遍了。
几个分坛,根本没有特别之处,而那个祭坛,又是三圣门的禁地,一般人根本不允许进入。
能够进入的,只有三个圣主,和九幽圣女和九阳圣女。
原本以为,云冽辰带着杜晓芙混进三圣门,是为了给白婉璃找解药。可是有一次,他看着他们从新月坛携手而过的样子,不禁怀疑,这个云冽辰,是真的喜欢上了杜晓芙,所以投靠三圣门。
他现在不能再指望他了,只能依靠自己。
念及此处,花满天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大概是看习惯了,新月坛主,无所事事,四处溜达的样子,所以花满天来到祭坛外面,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他皱眉看着祭坛的外面,那守护的门徒,打定了主意,今日就算是硬闯,他也要进去看看。
刚刚靠近那守卫,守卫就抬起头,露出了狰狞的脸孔。
那哪里是人的脸?分明就是一条条蟒蛇幻化做了人形,花满天吓的一个激灵,空手上前,拧住了侍卫的脖子。
侍卫挣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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