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岚,许多地方的门必然终日敞着,高挑着酒幌,却没得酒卖,往来者尽管抽着烟谈事,连茶水也不见喝一口。这些人靠水谋生,大都是各船队的龙头,谈论些上下船的货物,与所行地域的新闻。然则死物总不必在数目与价钱上讨论,真正作为他们生意的,是女人和奴隶。不过近来少了许多流落的妇人,反是孤儿越发常见了,尸骨湾码头也因孩子的哭闹声变得格外喧嚣。
奴隶殿里,周煞将护腕拭得更亮,上面每一处伤痕,都源自瑶琳的征战岁月。篝火里木柴燃起烟火,与佣兵吐出的**氤氲成烟雾萦绕在两个男孩左右,他们本不在交易之列,私自入了商船,被巡岸的疤脸撞见,带至此处。“为什么来我的岛?”周煞话音刚落,大殿中瞬间没了声响,大小盗匪呲牙看向两个娃娃。“我们来入伙。”说话的孩子叫柯,年纪在十二上下,左手边有个独眼汉子站了起来,所说的话早吞没于如潮的笑声里。周煞并未阻拦,只冷冷看着,“孩子!做了这独眼狗!”下面有人掷过一把短刀,柯接在手中,向独眼人刺去。身后的孩子叫连绳,较柯年长一岁,从火中抄起实木,也紧随而去。不多时太阳向西沉落,柯和连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独眼早揽着**回了住所,“带他们去秋水,”周煞说完,疤脸将两人拖出殿门。“或许这孩子日后真能成个刺客。”女人用手臂环住周煞的脖颈,“你个晓得什么,他们本就是来杀我的。”
周煞绕过死人峰,向前不远便是秋水(水牢),连绳在门口摆弄着双剑,地上正倒着疤脸的死尸。“不曾想你来得这么快,”柯自侧面树林而出,一对钢斧擒在手中阴冷异常。“我本不想对孩子动杀戮,尤其是有些前途的年轻人。”他抽出腰刀,此时柯已消失在视野里,钢斧风一般削去了周煞的发髻,“远楚人?想来我周煞还真值几个金圆。”话音未尽两把利剑挂定风声自背后刺来,不消片刻连绳同柯的兵刃脱手而出,铿锵作响。两人强挣扎着没有倒下。“一代神将,果真名不虚传,败于你手,我二人也不算枉死。”柯与连绳相互搀扶,“既如此,老夫便送你们一程。”周煞手中寒光闪过,两人已摔落在血泊之内,他收刀而去,路上泛起一阵呢喃,“明日黎明之前,你们未死,便是我的兄弟。”
从此在霾诸多佣兵中,常见得两个少年的身影,柯和连绳归做暗杀刺客,并越发被倚重。“连绳,昨天那个女人合你胃口吗?”胖子正给烤羊撒盐,“谁不知道他只对男人有瘾,你夜里可以试试?”柯打趣道,“别了,我这身板想也禁不起他折腾,还是你们小两口合适。”胖子一时疏忽,烤羊的双腿都让连绳割了去,“胖子,看好你的肉啊,下次真要切错地方,你可再寻不到姑娘了。”连绳说完一笑,左腿扔给柯,自己啃着右腿。“**小子,就知道偷嘴吃,告诉你啊,就算老子那块切个两刀,剩的一截也够小妞整晚爽的!”柯自胖子身边拿了盐,“是啊,要不咱们这的母猪见你就躲,小心哪天玩出窝仔,不定让谁吃了去,你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三人正在说笑,独眼提着口袋走来,“柯,你小子财运到了。”他把口袋扔在面前,“老大让你们出趟肥差,虹湾今晚有聚会,过去去取样东西。”胖子拍拍外敞的肚子,“老子是刺客,怎么偷鸡摸狗的活也找上我了,你小子不懂盗亦有道吗?”独眼没接胖子的话,看向柯,“做吗,少爷,这点活还累不着您吧?”连绳白了他一眼,“柯,既然是老爷子的安排,我们就去吧?”柯从独眼手中接过银章(银铸的章鱼),“回来时我带只狗眼给你换上。”独眼抢过火上的羊,在胖子的叫骂中离开了。
虹湾的月亮比往日暗淡许多,似乎是种预兆,海岸早被火光映红了大片,城中往来的兵卒正四处掳掠。虹湾城位于中土西北,常年依附于蜀,此时正被蜀军吞噬。“陆极那匹夫早死了多时,你们还是归顺为好。”钟照手中的大刀透着寒光,“你们钟氏背信弃义,枉为王侯!”李荣舞起三道曜石丝,在身边浮起点点光斑,身后卓卡左臂的伤口还向外渗着血,胡刀却依然没有脱手。“本王虽是爱才之人,眼下只好对不住二位了!”说完钟照挥刀带出一阵罡气,径直向两人冲来,卓卡与李荣自知劫数难逃,决心以命相搏,电光火石间竟有人挡在他们之中,随后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响。“这不合霾做事的规矩吧?”钟照认出他们胸前的银章,“大人,这两个家伙是我要取的货,您行个方便吧?”柯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彼此陷入僵持。钟照将刀用力向前搪去,身后的兵士冲涌而来,将四人围在当中,“大人何故动怒呢?”连绳向柯使个眼色,周煞吩咐的买卖怕是碰不得了,现在撤身或许还走得脱,“王驾可愿与在下做个交易?”柯自知钟照的本领,此刻占不到丝毫便宜。“你有我要的东西吗?”照示意众兵暂且不要妄动,“名字,”柯看着照的眼睛,“名字?”显然他有了些兴趣,“给我四个名字,我会让他们消失。”照微微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佣兵的话?”柯把放慢了语速,“因为我来自远楚。”照迟疑了,他并不确定柯在此出于何种目的,但这显然是对自己有益的,“你懂得五绝之术?”柯运用气脉,催动五绝。所谓五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霆。发源于远楚即柯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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