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城一处幽深的巷子尽头,正有一座青瓦小院。小院里石板凳上,少年阿恒手持石臼,专注地将石钵里的药草研磨到极细。
屋内不时传来阵阵咳嗽,声音空洞夹杂着喘气声,像破了的风箱一般。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一头长发已经灰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陈旧感。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瘦削却坚毅,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双眉如出鞘利剑一般,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唯一不谐的是他的眼睛,双眸若雾,竟似盲人一般。若凝神去看,却有一种飘渺的晕眩感。
“义父,你回屋休息吧,再有片刻就好了。”阿恒继续捣着药,这些药草对自己来说,价格可不低,必须把药效充分提炼出来。
“不了,待会儿有人要过来”中年男人走到一张竹藤椅上坐下,身体舒展,轻轻嘘了一口气。
“有人过来?是阿丑吗?她找我?”阿恒想到了离得不远的那个女孩。
“不,一个自称我朋友的家伙”中年男人缓缓闭上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阿恒大奇:几乎从不见义父出门,居然也有朋友,又有谁来找他呢?
这父子二人话本就不多,随即陷入了沉默,只剩一下一下的捣药声。
“家里药材不多了吧?”
“嗯,是不多了。不用担心,我在那两个笨蛋手里弄了些钱,回头就去把药补齐”阿恒收起石臼,准备开始煎药。
“阿丑昨晚来过,她把钱送回来了。”中年男人忽然道。
“哦!”阿恒想了想,以阿丑的性格,定然觉得z自己是在可怜她,以她的性子,绝对是不肯接受的。
“阿丑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过你这样草率地把钱给她,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阿恒脚步一顿,看向义父。
只听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道:”这些钱来历不明吧?“
阿恒搔搔头。
“这种大额纸币,必须处理过方能使用,否则只会惹祸上身。千元纸币,帝国本就严加控制,为了避免泛滥,流通本就不多,狼城只会更少,只怕给你们钱的人也是有意为之。”
阿恒一怔,那该如何是好?这许多钱在自己手里岂不等于废纸。万一自己出去花销,引起督察处的注意就不妙了。
“这些我已处理好了,阿丑答应每天会过来帮我打扫,我会付她报酬”中年男子道。
阿恒闻言先是大喜,随后脸色一黯:这钱落到义父手里,恐怕自己抠不出半个子儿了。万幸自己预留了一张,本打算用来买药的,现在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洗洗白,留作自个儿零花。就不知义父怎么处理掉的?。
中年男人开始闭目养神,阿恒则继续忙活着。院子里再次恢复了静谧。
等到阿恒煎好药时,阿丑果然过来了,她穿着一身青花衣裳,衣服略紧,身体的曲线顿时被勾勒出来,精神也好了许多,整个人竟似恢复了往日的几分俏皮,看得出,是仔细打理过一番的。阿恒瞧得面色一红,自己可一直没注意过,阿丑居然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二人不自觉地都有点尴尬。
阿丑挪步过来,帮忙过滤药渣,清理药罐,阿恒就那么呆呆地坐在一旁。
“谢谢你!”阿丑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随即低头像受惊的小兔子匆匆跑开。
“小子,你有麻烦了”旁边那个老男人难得调笑道。
……
晌午时分,阿丑用不多的食材张罗了一桌饭菜,立刻阿恒觉得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直吃得眼泪汪汪,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再瞅瞅自己的义父,那老男人也是两眼放光,明显比平时多吃了两碗饭。阿恒暗地里怂恿阿丑赶紧向老头儿提高薪酬,然后分自己一半,结果换来女孩一阵白眼。
郁闷的阿恒被老男人赶了出来,要他护送阿丑回家。
“谢谢你!”阿丑很郑重地说道。
“不是我——”阿恒正要否认。
“不要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阿丑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幼,却还要高出半头的少年,她早已冰冻的心此刻却是暖暖的,“不要对我说谎,好吗?我宁可你不说出来。”
“好!”阿恒呆呆地说道。
“很难,对吗?”
“还行吧!”阿恒耸耸肩。
忽然,面前的女孩儿一下子紧紧搂住他,眼泪夺眶而出:“阿恒"
“嗯?”
女孩儿哽咽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最亲最亲的弟弟——”这一刻,她泪如泉涌,她知道:自己和面前的少年已再无可能,她只能将内心的那份感情珍藏,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她,抱得更紧了。
树荫下,斑驳的日光,悠长的古巷,一个挺拔的少年,一个带刺的玫瑰,本该成就一段浪漫的情缘。
然而,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俗人掺和进来,改变了故事的走向。
“好呀,阿恒,你小子可以啊,让兄弟们找的好辛苦!”
不远处咋咋呼呼地走来两个家伙,一高一矮,正是自诩狼城杰出青年的郭武和傅天楼。
郭武一脸不爽的模样:“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有好事也不带我们,不把我们当兄弟是不是!”
阿恒一愣,难道这俩笨蛋也猜到是自己了?
不等阿恒询问,郭武忽然猛地一拍阿恒的肩膀,盯着一旁的阿丑道:“咦!这是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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