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涉及个人隐私,不能随便查的,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中年男人瞪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大口,悠闲地吐出几个烟圈。
我望着中年男人的神态,突然明白了,他在这个时候抽烟,又对着我吐烟圈,摆明了想让我给他买烟嘛。
我笑了笑,走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包软中华的香烟,塞给了中年男人。
他一点也没推辞,把两包烟往抽屉里一放,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子?”
“叫博文,博物馆的博,文化的文。”
中年男人查了半天,说:“这个人没埋在我们这个墓园里。”
“您确定吗?”我问。
“当然能确定啦,电脑里保存了所有的亡者,无一遗漏。”中年男人说:“你再到其它墓园去找找吧。”
我离开了第一家墓园,这一下我有了经验。于是,买了两条软中华的香烟,每到一个墓园,就给工作人员塞烟。
有香烟开道,询问就一马平川了。几乎每一个墓园的工作人员都把我当作贵宾接待,有的还给我倒茶喝。
我用五天时间,把十三个墓园跑了个遍,耗了我五条软中华的香烟,遗憾的是,没找到这个叫博文的人。
怪了?我心想。既然是跟女吊颈鬼同一天死的,又是本市的人,应该就埋葬在本市嘛。
我又一想:不少人希望叶落归根,也许,博文的家人把他埋葬到老家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假若博文被安葬在老家,那该怎么追查呢?
我想:对了,找到博文生前的工作单位,就能找到博文的家人,找博文的亲戚一问就知道了。
我听女吊颈鬼说,博文生前在税务部门工作,于是,我通过一个熟人,找到市税务局人事部门,一查,本市税务部门没有一个叫博文的人。
怪了,奇了怪了,墓园里没博文这个人,税务部门也没博文这个人,难道是女吊颈鬼记错了博文的工作单位。
我想了想,找到了一家挂牌的调查公司。
前台服务小姐对我说:“把姓名、年龄报给我们,凭这两样,就能查找出这个人的生前工作单位和亲戚等资料。”
我一听大喜过望,因为,我恰恰知道博文的年龄。
“交两万元调查费,一个星期内给你调查结果。”服务小姐说。
我立即拿出银行卡,刷卡交了两万元调查费。
我想:总不能就这么干等一个礼拜吧,得通过其它渠道查查。
我突然想:女吊颈鬼小枣和博文一起在老山森林公园自杀,公安部门肯定有报案记录。通过这个记录,就能知道死者送到哪家殡仪馆了,又是在哪家火葬场火化的,这么顺藤摸瓜一查,说不定连葬在哪儿都能查出来呢。
我兴奋地给刘雄打了电话:“刘雄,你帮我查一个报案记录。”
“章诗文,你查报案记录干嘛?”刘雄不解地问。
“刘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再给你详细解释吧。你帮我查查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本市老山森林公园,有一对男女的自杀报案记录,看两名死者送到哪儿去了,亲戚的姓名和手机号码。总之,有关这两名自杀者所有的情况我都需要知道。”
“章诗文,你搞什么鬼名堂呀,莫非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刘雄担心地问。
“刘雄,我遇到麻烦事能不向你求助吗?你呀,赶紧帮我查吧,我急等着要这些信息。”我急切地说。
“好吧,我马上帮你查。不过,我可告诉你:有麻烦事别一个人扛着,别忘了,老哥我可是干公安的,坍一个天我不敢吹这个牛,但坍半个天我还是能帮你扛起来的。”刘雄不放心地交代道。
我心想:铁哥儿们就是不一样,每逢关键时刻就能看出来了。刘雄这个人不善于表达,更不会说些讨人喜欢的话,但我了解他,不会计较他的粗鲁和直率。
半个小时后,刘雄的电话来了。
“章诗文,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老山森林公园确实有一个女人上吊身亡。这个女人叫小枣,死时二十二岁。经查,确系自杀。”刘雄说。
“你…你说什么,难道只有一个女人自杀吗?”我大吃一惊。
“章诗文,我说得很清楚了,就一个叫小枣的女人自杀。”刘雄说:“我这儿正忙着呢,挂了。”
我楞了,因为,公安的报案记录决不会有误,也就是说:那天,只有小枣一个人自杀,那个叫博文的男人并没有自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小枣对我说了,上吊的绳索是她去买的,也是她给博文的脖子套上绳索,那块垫在脚下的石头也是她蹬倒了。如果事实真如小枣所说,叫博文的男人不会有存活的希望嘛。
这里面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苦苦思索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其所以然来。
我实在没辙了,就又给刘雄打了个电话。
刘雄一接我的电话,就不耐烦地说:“章诗文,你有完没完呀,我忙得昏头转向了,你还没完没了地找麻烦。喂,你是不是辞了职,在家呆着闲得慌呀。”
“刘雄,我请你吃晚饭。”我忙说。
“请我吃晚饭?好呀。”刘雄高兴地说。
“我五点半钟到刑侦队门口等你。”我心想:请你吃晚饭,总该没意见了吧。刘雄是个很节俭的人,不轻易到饭馆吃饭。现在,她娶了曲惠,俩人都会算计,更不会到饭店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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