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啦。”老徐头冷冷地问。
“徐老伯,放好了。”我笑容可掬地说。坦率地说:我今天到停尸房来,除了归还无头男尸的命根子,还有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问清楚我和苗丝雨的“阴阳缘”究竟是咋回事。所以,我得对老徐头巴结着点。
老徐头哐啷一声关好停尸房的门,吧嗒一声上了铁锁。然后,迈着八字步,一声不吭地往值班室走去。
我尾随着老徐头,心里琢磨着:咋能让老徐头开口呢?我和老徐头打过三次交道了,知道他这个人死板得很,而且,天生对我不感冒。若要撬开他的嘴,非得想个高招不可。
我琢磨着:曲惠第一次跟老徐头打交道,就让老徐头说了“阴阳缘”的奥秘,想必曲惠和老徐头很熟络,不如就打着曲惠的旗号,也许能让老徐头对自己另眼相看。
打定了主意后,我悠悠地对老徐头说:“徐老伯,曲惠本来想陪我一起来的,但她临时有事,就让我一个人来了。”
老徐头一听我提起曲惠,就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问:“真是曲惠让你来的?”
“当然是真的啦。刘雄是我的铁哥儿们,曲惠又是刘雄的老婆,所以,我喊曲惠嫂子呢。”我当然不敢把我和曲惠的初恋告诉老徐头。我想,曲惠也不会把这一段恋情告诉老徐头的。
“是吗?”老徐头又转过身来,用混浊的眼睛瞅了我好半天。我看得出来,我一提起曲惠,老徐头似乎态度和蔼了一点。
老徐头进了值班室,我也跟了进去。
老徐头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他疑惑地望着我,问:“事办完了,你还不走,跟着我干嘛?”
我嘻嘻一笑,搓着手说:“徐老伯,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啥事?”老徐头看来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
我嗫嚅着说:“徐老伯,您说我跟那个被我撞死的姑娘有阴阳缘,我想问一下,那是什么意思?”
“这是天机,不可泄露。”老徐头皱着眉头说。
“既然是天机,那您昨天怎么对曲惠泄露了?”我质问道。
“谁说我对曲惠说了?”老徐头一楞。
我心想:瞧老徐头的神色,好象昨天并没对曲惠吐露“阴阳缘”的事,那么,一定是曲惠打着老徐头的旗号,对我撒了一个谎。
“曲惠对我说,您对她说:那个姑娘要索我的命,让我到阴间去和她成婚。”我想证实曲惠撒了谎没有,就照实把曲惠“卖”了。
老徐头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这丫头瞎说些啥。”
“您没对曲惠说吗?”我追问道。
“你还要我说几遍呀,我说了: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老徐头强调道。
这一下我终于明白了,曲惠确实是打着老徐头的旗号,对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让我交出了给苗丝雨拍的照片。不过,曲惠咋对“阴阳缘”这个问题有所了解呢?我想:很可能曲惠没问我和苗丝雨的“阴阳缘”,而只是泛泛问了“阴阳缘”这个问题。
“徐老伯,曲惠昨天对您提了阴阳缘吗?”我想弄清楚这个事。
“这倒是问了。”老徐头盯着我回答。
“那您是怎么回答的?”我刨根究底地问。
“你去问曲惠嘛。”老徐头瞪了我一眼,显然,他觉得我好象在审问他,一下子脸色骤变。
“徐老伯,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对曲惠说的,希望您能告诉我。”我恳求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老徐头手一挥,厉声说:“你给我出去!”
我见老徐头发了火,赶紧撒了一个谎,说:“徐老伯,昨天,曲惠对我说了阴阳缘的事情,但她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听了半天,也没闹明白。曲惠就说:你自己去问徐老伯吧,让他告诉你。您看:是曲惠让我来问的。”
“真是曲惠让你来问的?”老徐头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我好生奇怪,隐隐觉得:老徐头和曲惠的关系不一般。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升腾起来:难道曲惠和老徐头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对呀,不信,我马上给曲惠打电话,让她亲口告诉您。”我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
“甭打了。”老徐头一挥手,说:“我告诉你。不过,我得对你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什么叫阴阳缘,至于你和那姑娘的阴阳缘,是另外一码事。”
“知道了。”我欣喜地想:幸亏我急中生智,撒了一个谎,不然,就被老徐头狼狈赶出门了。
从我进值班室到现在,老徐头都没让我坐。于是,我只好垂手站立,摆出一副十分恭敬的姿势。
“你坐下吧。”老徐头摆摆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小板凳上。
老徐头端着一个茶杯去倒水,他顺便问:“你喝不喝水?”
我赶忙摇摇头,回答:“我不渴。”其实,我现在嗓子眼干得直冒火,但我就是渴死,也不会在老徐头这儿喝水呀。老徐头成年累月和死人打交道,我想:他的东西上一定都沾着死人的气味。其实,我连坐都不想坐,不过,若是我表现出对老徐头的忌讳,会让他对我更加恼怒的。
“哼!我的东西谁也不敢吃,就连曲惠也不肯喝我的一口水。”老徐头突然发起了牢骚。
老徐头的这一番话,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看法,那就是:曲惠和老徐头之间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徐老伯,曲惠可是说了您不少好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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