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20
孙大夫和郑大夫是慕家园子里的大夫,孙大夫久居慕家,老爷子、老太太、二太太洪氏等都习惯了他,虽医术比不得裴家大夫,到底算个知根知底儿的放心人。郑大夫却是去年才来的,当时慕垂凉从带着伤回来,孙大夫一人不足以应对,又不欲惊动医药裴家,便就随手抓了个街头游医上门诊治,因医术极佳,便就此留下了。
但他二人医术再高明,云卿知道都不可能高过太医院院使裴三太爷,也未必能高过天赋凛然勤勉不怠的裴家大爷裴子曜。医药裴家世代累积,其厚非别家可相较。连裴子曜都仅仅只能略略有所察觉的东西,郑、孙二位大夫那里,实在无须担心他们会查出更多。
更何况慕垂凉一早就断定过了,他说无事,必然就无事,云卿没有丝毫怀疑。
果然便如先前所料,那孙大夫琢磨了好一会儿子仍然满面疑惑,只得老实说:“老朽无能,实不敢妄言。凉大奶奶手上确然沾有香粉,但实在太少,并不能确定就是元寸香,也不能确定其中是否有任何类似红花、麝香一类可致胎象异动的东西。”
慕老爷子自是信得过孙大夫的,然为周全,仍是令郑大夫再查。郑大夫领命,便就搁了药箱子,来到云卿身旁。
待郑大夫过来时,云卿已跪得双腿发麻,她往日里没过门儿时裴二爷没舍得给她狠立规矩,过了门儿之后上有阮氏疼爱下有慕垂凉撑腰,也不曾怎么受过苦,今日却已跪了足足一刻钟了。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只觉得膝盖儿生疼,腿和脚渐涨渐麻,因是长跪,腰也使不上劲儿,好几次差点儿歪了身子。
郑大夫见她跪着,又如此神色,不免微微蹙起眉头,待云卿伸出双手,郑大夫便道一句:“失礼了。”接着细细查验起来。
他虽医术精湛,到底不及裴子曜,如此一查,便又过了半刻钟,云卿咬牙忍痛,不欲叫旁人瞧出来再作了文章,哪知她分明跪得仍稳,却见郑大夫忽扶了她一把,忧虑道:“大奶奶可还安好?”
云卿一愣,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郑大夫又松了手,转身对老爷子说:“回老爷话,确实如裴大爷所言,香粉中有一点子元寸香。然而元寸香作为麝香粉末,确然有开窍通闭、辟秽化浊奇效,也不失为合味之异香,所以时常会被添加在闺中常用的香粉之中,以活血养颜,提味增香,并不稀奇。”
慕老爷子看向一旁孙大夫,孙大夫便点头回道:“郑大夫所言极是。老朽虽愚鲁,不能明察其中是否有元寸香,但反过来讲,若不能为人所查,那其间所含元寸香之量自当是微乎其微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洪氏等人都瞧着云卿,自然是在揣度云卿是否清白一事,然而云卿自知清白,心思自然早就不在此处,而是由不得瞧了裴子曜一眼,接着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垂凉,而果不其然,慕垂凉正看向慕大姑娘。
怪不得,怪不得裴子曜要插上一杠子,这是个巨大的漏洞,怪不得裴子曜急着用障眼法补上——若果真只是这一点子的量,慕大姑娘怎么可能因此而动了胎气?就算昭和身上扑满香粉,慕大姑娘昨儿才回府,昭和与她相处不过区区几个时辰,那一点子寻常大夫都查不出的元寸香,怎可能将慕大姑娘伤到如斯地步?裴家所谓慕大姑娘身体康健一言,究竟有几分可信?
裴子曜欲搅浑这潭水,让慕家上下目光都放在云卿身上,而慕垂凉自然是要救她,一来二往,都在她身上做文章,也就没人去在意慕大姑娘这一胎的问题。
所以洪氏和孔氏能进入此处,恐也有裴子曜暗中相助,内讧一起,三五日是不能够清静的,等反映过来出了岔子,慕大姑娘和裴三太爷理当已经不在物华了,届时鞭长莫及,纵有疑也是以太医院说法儿为准,慕家再无插手机会。
所以慕大姑娘这一胎究竟如何了?裴家究竟意欲何为?
所以是谁帮裴子曜通风报信,引洪氏和孔氏来此?
所以是谁在昭和身上扑满带有元寸香的香粉,引慕大姑娘胎气异动?
云卿一时思绪纷乱,却空前镇定下来。如此一说,她今日能否脱险只算得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谓山雨欲来,今日之险恐只是一朵阴云压过。
旁人自不知昭和一事,听闻二位大夫之言便只道云卿是冤枉,加之郑大夫以医者之悲悯再度看了一眼云卿跪地之膝,众人也都瞧在眼里。慕老爷子不得不开口说:“垂凉媳妇,你起来回话。”
“是,多谢老爷。”
云卿谢罢欲起,哪知两条腿已然麻木,才将将起身就又酸软,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待一番晕头转向后睁开眼,便见熟悉的袍子,慕垂凉将她揽在怀中,丝毫不避忌堂中众人。
云卿抬头,只觉慕垂凉手臂异常有力,他身量高大,如今颇有些居高临下审视之意,那目光沉重中带着一丝冷峻杀意,虽在扶住她的一霎极力换做温柔,然而彼此离得太近,云卿自然察觉,也能够明白——她方才悟到的,慕垂凉也已经悟到了,一刻钟之前的慕裴联盟,如今大抵已不复存在了。
扶她站好,慕垂凉在旁陪她站着,静静道:“今日虽非有意,毕竟事起云卿,我乃其夫,亦有管教不严之过。故此愿请祖父家法从严处置,以儆效尤。”
云卿心中一叹,晓得慕垂凉此举,乃是要将此事扼杀在此,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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