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一个个模糊的面容不断在面前浮现,忽远忽近的声音、沉重的脚步,许许多多黑色的浮影。
‘你好无趣啊,木头!’一个娇俏的声音兀然打破了朦胧幻象,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起来。
她拉着身边男子的灰色劲袍,男子长身玉立、面容冷淡,‘别闹,继续练功。’
红衣短装、娇俏可人,女子一双美目甚是灵动,‘天天练功都乏了,我要去人间玩,这里总是那么冷冰冰的甚是无趣,你也随我一同去吧?’
‘休得再闹,今日的修行如若不按时完成,定遭长老责罚!’男子凤目冷扫,周身气场凛冽,可女子的情绪却丝毫没有被这冷然所阻,对于男子这幅样态她似乎已司空见惯。
‘呵呵,泽大哥你就是那么古板!大长老他们还在处理那个人留下的烂摊子呢,哪有时间管我,一起去嘛~人间很好玩的!’
‘别胡闹了,我不会再借你神魔之井的通行令……刻印掌握如何了?’
‘呵呵,早就学会了啦,不信我练给你看!’
女子表情严肃,一下子褪去了之前的娇俏摸样,双手合十间身影微动,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男子面前。
‘……’
摸了摸腰间已然消失不见的令牌,男子淡然一笑,狭长的剑眸中露出了几分无奈。
场景消失,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阴冷不详的黑雾,在这森然之中,两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凡尘俗世早与你我无关,你天资聪颖有幸得长老青睐,为何这般不思进取!?成魔许久,现下修为却还是如此低微,仅高于中等魔族些许,神魔大战在即,你又是这般胡闹!即使告知人界灾祸他们也无处可逃。’
‘神魔之井的入口于天地之间,人界亦有分支,一旦战争打响,处于神魔中心地带的人界避无可避。’
‘我知道……但是……’
‘你真的以为提前告知他们大灾将至是一件好事吗?’男子打断了急切想要说些什么的女子,绝情道:“无知无觉的在平淡中死去和幽幽终日却无能为力在惶恐绝望中毙命,是你,你如何选择?’
男人面色冷漠,一脸冰霜,‘你总是在以自己的标准考虑和做着自以为是的‘好事’,可知这好事并不一定就是别人真心想要得到的……’
‘……’女子怔然,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一双桀骜的美目逐渐黯然,她淡淡道:‘……是我思虑不周。’
‘罢了,既身为同门,那么,我最后告诫你一句,无情无欲、冷情绝心,方成魔。别再与那些只懂世俗情爱的人类接触了,魔尊虽然成全了溪风,可要知道,魔族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与神相恋、为情弃族之徒!’
‘溪风与水碧敢爱敢恨,那什么无欲无求的魔我也不稀罕当!既已成魔!既已等待了千百年,即使是死!我亦不会改变!’言罢,女子的目光亮了起来,如无数星光璀璨,她用生命起誓言道:‘我不会背弃魔族,背弃他,这世上唯有他,哪怕万死、哪怕身灭魂散,我也绝不会放弃!’
顿时,眼前的场景一变,不同于之前的苍凉颓色,此处风景独好,天色微白还泛着一丝青光,树木丛生、百花齐放,时有蝴蝶翩飞于这朝霞的华彩下带出一抹绮丽。
女子背对着一棵仓木,神情凄怆。她将凝视着远方的视线收回,低头不语,苍白纤细的手指却径直插-入了树中,枝干碎裂、血色翻滚……
‘你这又是何苦,回去罢。’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男子依旧一身灰色长袍,他抬眼,同样注意到了远处发生的事。
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那赤色身影散发出来的强悍压迫,这般的魔气于这天地之间也仅他一个而已。
看着女子凄然、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般的颓废自弃,他心绪翻滚。
语毕,男子伸手将女子颤抖的身体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如同白纸般憔悴恍惚的面容、女子低头,睫毛微颤,轻轻低喃道:‘那你又是何苦……’
退出了男子的怀抱,两人长衫直立,久久没有言语。
‘魔皆无欲无求,凄凄惨惨,惶惶惑惑,就这般不知人事、懵懂无知的活着也许也是件幸事……’垂泪哽咽,女子长叹一声,转身消失在了这片如仙境般的林子中。
只剩下灰袍男子一人如尊石像般久久站立、远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一向清明透彻的眼神中带着微不可查的黯然。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眼前出现、又一闪而逝,无数旖旎、凄苦、默然的画面如烟花般在眼前乍现,又转瞬消失。这些画面很熟悉,于她梦中出现了千百回,只是都没有今日这般清晰,零散的画面被全部串联,痴情女子与绝情女子的一生尽数都笼在了她的心头,一时间,头晕目眩,耳鸣声不绝,有什么东西于心中来回激荡,被深藏、埋葬的记忆之门如此时被打开了……
“泽……大哥?”胸中不断翻滚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目光微敛。
所有的记忆已然复苏,玲一一不,葑铃阖上眼任由泪水滑落,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将所有的视线隔开,在原地怔愣了许久,待情绪恢复,她才再次抬起了头。
“……恩。”男子如记忆般冷清的声音却让她眉宇触动,她已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熟悉的声音了?
为情殉葬的她用最后一缕命魂开启了空间法术,封锁住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和感情,以洮砚茹素之名用那如同傀儡般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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