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提着心,却瞬间镇静下来。
用力点了点头作出顺从的样子,缓缓将他带到门边,将将开门时,那人却倏地停下了脚步,将她勒得更紧,声音愈发狠决,“不要开门,就在这厨房里找一处!”腰间的利器又近了几分,隐约可以感受到那东西的尖锐。
瞳仁紧缩,停下,转个身,将他带到相通的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干柴稻草,柴禾垒得很高,屋子里只有一扇很高的小窗,一般人无法从外头看到里面,门外的也很难发觉这柴堆后藏了个人。
倒真是个隐秘之处。
那人推着她走向深处,蓦地却松开了手倒在地上。
子虚重获自由,不自觉颤动了一下,僵硬转身,只见那人斜倒在一堆稻草上,身子难忍的微微抽搐着,一双手死死按着腰间,指缝中直直流出鲜血,染红了整个手背袖口。
勉力镇定,退开几步,屏息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冷峻刚毅的面孔,眸色黝黑,静若深潭,唇色发白,皱着眉头,露出一股嗜血的杀伐!
子虚倒吸一口气。这张脸她见过!
她一时怔住,那人却仿佛松弛下来,轻笑出声,“真是缘分,姑娘我们见过的。”
语气轻巧得很,仿佛是许久不见的故人。
子虚别开脸,被他眼里若有若无的凶狠钉在原地,想逃离却迈不开腿,死死揪住衣服下摆,稳定情绪,“先生记错了。”
宋庭黎含住一口气,忍受着腰间的伤痛,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第三回遇见她。
第一次是在英吉利人开的珠宝店门口,他们一进一出,擦肩而过。她似乎有些怕他,匆匆离开。第二次是在灵锁楼,他听见她与另一个女子的对话,伶牙俐齿的,最后那番话令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那一次她没瞧见他。
这一回,是第三次......
柴房里很昏暗,她侧着脸,就着那扇蒙尘的小窗透过的光,能朦胧看见她轻颤的眼睫,投下半片阴影,似乎在强忍着恐惧。
“你是周家的人?”
子虚轻吐出一口浊气,答非所问,“我瞧你伤的不轻,你此刻走,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
宋庭黎强撑着换了个姿势,左肩撑在地上,微蜷起背。腰腹间的疼痛略有减轻,这时候竟开起了玩笑,“我瞧你方才胆色过人,怎的,也怕死?”
子虚冷了脸,“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开,若是叫人发现,便没那么容易了。”
地上的男人却突然没了声音,从胸口传出一声闷哼,紧紧缩起身子,面色更加苍白,咬着牙呼吸粗粝,额上全是汗水晶莹一片。
半晌,却硬是忍住痛楚颤抖着掏出一块怀表来,没了玩笑的心思,看了一眼,喘息道:“快了......你放心,很快我就会走。必不会连累姑娘......只是还需姑娘帮我一个忙......”话未完,竟又是疼的一阵颤抖,血越流越多,洇湿了一大片。
子虚瞧他确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全然没了方才闯入时威胁她的厉害,脚缩了半寸,此时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可看他此时的模样,踟蹰了片刻,却还是狠不下心将他丢在此处自生自灭,咬了牙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来倚靠在柴垛上。
撕下外裙的内衬,柔软的布料快速穿插,收紧,扎牢,血晕出来,又被她包进去,反反复复,腰间便缠了厚厚一圈。
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她,“——不必了——”
这时候倒怕麻烦人了!
子虚避开他绵软的手臂,“不想死就闭嘴!色厉内荏,都这样了,还装什么?”
宋庭黎被她突如其来的力气震住,没了之前的狠厉,泄气般看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侧动作不停。
包扎完毕,两人皆松了一口气。
伤口经过包扎后确是疼痛稍减,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姑娘大恩,宋某记住了。”
子虚松开手,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不用你记着。我并不懂医治,你若有了力气便快些走吧,找个正经医馆去治伤。”
宋庭黎看向她微凉的侧脸,口中抱歉,“方才唐突,对不住了。”
子虚不再看他,硬声道:“你因何在此,又为何受伤,这些我并不想知道,方才的事,我也不会追究。我想你既进得来,便有法子出得去。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儿,也希望你不要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抬脚便要离开。
宋庭黎从她的话中回味过来,想起灵锁楼那日她与那女子的交谈,鬼使神差地叫住她,说出猜测,“你就是周慕筠新娶得少奶奶?”
子虚从他嘴里听见那人的名字,生出一股没有缘由的害怕,蓦地发了狠,拨高声音道:“我说过,不会追究。也请先生不要得寸进尺。”
宋庭黎只听得到她语气中浓浓的维护,猜测得到验证。想到之前得到北洋军南扩的消息,盯住她的背,“姑娘帮了我,在下只是想劝姑娘一句,莫当了人爬上高位的牺牲品。”
他的话令她生生停下,面若冰霜,一字一字,“这些事与先生无关,请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否则,休怪我食言。言尽于此,希望先生好自为之。”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脚步仓促却坚定。
宋庭黎垂下头,听着她将那道门紧紧关上。
掉下沉重的失落,心如谷底,却不禁自嘲,自己方才对她的死心塌地竟有一丝不舍。
窗外日头渐沉,眯着眼直对着那道昏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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