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年秋,北洋大臣周沛遗奉旨出兵大挫妄图谋反的山东乱党,班师回朝之际当堂揭发秘密谋划刺杀当今太后的维新党反臣,功标青史。太后甚慰,封异性一等忠毅伯。
同年十月初六,周沛遗二子周慕筠与青州顾氏女大婚,北洋军半数兵力进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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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迎亲队伍绵延数里,唢呐声响彻天际,为这早秋的萧索平添几分喜气。
约莫半个时辰,一顶四角出檐外罩大红彩绸并绣有丹凤朝阳图案的花轿在米仓巷周府门口缓缓停下。
家仆准时点燃门桥挂着的门前挂着的鞭炮,洋洋喜气便随着这声声爆竹弥漫开来。
子虚由着喜娘搀扶下轿,外头的拥挤嘈杂飘入耳中荡起心波。手里被塞进一条绣球红绸,暗自用劲扯了扯,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回应,方才还忐忑的心思慢慢平复。
跨过门槛,便有毓真带着六个少女将她迎进门,一路姗姗而行,被人簇拥着进入厅堂。
待熬过繁缛的仪式,天已全黑,喜娘将她带进新房,进屋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一日的疲惫得到片刻舒缓。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桌上那对龙凤红烛燃烧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隐隐的还能可以听见前头院子里的贺喜声。又过了片刻,房门细出一条缝,有稳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跟前停下。
她低着头,只瞧见那人鲜红的袍下露出一双漆黑的皮鞋,晃着烛光,她眼前恍惚一片,又开始紧张起来。
喜娘笑着道:“二少爷来了,那便开始揭盖头吧。”
周慕筠没有说话,手心捏着系着绸花的寸钩却久久无法动作。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穿着嫁衣坐在跟前,他却突然失了力气,掌心汗涔涔的,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直到喜娘又催了一遍,才终于抬起手臂勾住那盖头。
烛火掩映,绣着并蒂双莲的盖头一寸寸被抬起,缓缓露出那张朝思暮想的秀美容颜。她微低着头,,绛唇轻点,琼脂般的面上晕着半朵胭脂,额上的珠饰轻轻巧巧的晃动着,勾得他的心如乘舟泛水般荡漾。
比之那花园里的粉桃还要娇上半分,不过静静坐着,便叫世间万物刹那失了芳华。
周慕筠一时看呆,竟直直瞧着不敢轻举妄动。
子虚叫他看得更羞了,双手不自觉捏着绣帕,后背出了一阵阵的虚汗,粉腮含羞,反衬得身上的黑底绣花嫁衣艳艳生光。
喜娘笑着斟了酒,递到二人手上,“二公子和少奶奶喝了这合卺酒,从此便合二为一永不分离了......”
子虚浅尝一口,发现这酒苦的很,正想一气喝下,却见那人急急吞了酒来抢她的,“这酒苦,你尝过就成,剩下的我替你喝了......”说罢又将她的酒一饮而尽。
惹得一旁的众人皆掩嘴轻笑。
似是喝的急了,浓黑的蚕眉轻轻皱起,手足无措的样子却不比他平日里fēng_liú倜傥的从容逊色半分。
子虚不禁轻轻扯了唇,原来并不只她一人慌张......
喝了酒,又喂着吃了些百合莲子粥,才算成了仪式。
喜娘说了些讨喜的话,带着一种丫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屋子里一时只剩他二人,他站了一会,末了还是小心翼翼坐到身侧来。
进门前喝的酒这回儿子上了头,脑子发昏,心里又欢喜的很,细细觑了她一会儿,终是不自觉坐近些,抬手拂过她冠上的垂落下来的珍珠,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她的后颈,两人皆是一阵轻颤。
凑过来,在她耳边喃喃道:“梅儿,你今儿真美......”
他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如玉的颈子倏地变成绯红,话也说不利索,“你醉了,快......快歇息——”
话未说完便被他一口含住,睁了眼不敢动弹,心头狂跳不知如何是好,唇上温润一片,两片唇被他细细描摹,柔软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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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苦短,几度春风。
他尝了这蚀骨的滋味自然意犹未尽,却舍不得她初次受累,竭力稳住心神将她拥入怀中。
至此,终如骤雨初歇云收雾散。
一场情,事令她大汗淋漓,抽干了所有力气任他圈着,相偎在一处静静喘息。
他轻吻她困倦的眼,在耳边细碎的叫着她的名,她无力回应,终于伴着这夜半的漏更沉沉入梦。
正如,洞房花烛深深处,慢转铜壶银漏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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