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渊己。”飞兮道。
“是。”白洛轩抽出针在她脸上勾了几下,道:“渊己立在他的床边,许久,甚至久到玉手以为自己快要睡去时,渊己坐了下來。他只是轻轻地无声无息地抚摸他的脸,从额角到下颌。然后他叹口气,离开了。”
“这样的情况,玉手也忍住了?”飞兮不可思议道。想來玉手把自己的事说与洛轩哥哥时,语言一定也是这般细腻。然而越是细腻,那当中承载的伤痛恐怕也将愈加浓郁。
“他当时已经呆住了,又怎么会有其它的动作。”白洛轩道。“次日他便告别渊己,离开了都城,两人从此再无音信往來。后來,已是时隔半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二人在洞庭湖相遇。”
飞兮等了半天也沒听白洛轩继续说下去,便道:“他们在一起了罢。”
“嗯,中间虽然有一些挣扎与取舍,但还是毅然决定不再回避感情,沒有犹豫,只有坦然相对。”白洛轩轻叹一声。
“如果这就是结尾,我会觉得这个故事很美。”飞兮也悄悄叹息道。
白洛轩为她最后清理一番脸部后,转身去洗手,一面缓缓道:“他们感情一直很好。渊己虽然只是个画师,但心装社稷与百姓安危。一次南部发生洪涝灾害,他去了襄州赈灾探望灾民,玉手担心他的安危让他早日回去。于是渊己答应他十号前一定赶回去。但后來,多少个日子过去,玉手也沒再见到渊己的身影。”
“他,死了?”飞兮小心问道。
“侍童回來的时候已是约定日期的五日后,他回來哭着告诉玉手,渊己在十号回來的船上遇难了。那日暴风雨连天,但他坚持要回都城,因为有人在那里等他。于是,巨浪几乎打翻了船只,一大部分人都落入水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玉手仙,他当时知道消息的时候一定是万念俱灰。”飞兮万般惋惜道,禁不住湿了眼角。
“那段日子,他离开了渊明殿,离开了都城,逃离了尘世,躲到无人问津的沙漠里浪迹天涯。世界上再无渊己,也就再无曾经的玉手。其实,玉手并非是他的真名,只是后來我遇见他又辗转将他收归门下时他自封的称号。”
“洛轩哥哥,你的这帮子阁主一个个真的都好有故事,每一个人的故事都足矣让我感慨万千。你说说看,你究竟是如何把他们尽收囊中的?”飞兮很想知道原因。
“如何?”白洛轩重复道。“具体说來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他们需要一个地方可以收容他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人生,新的起点。”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沒有什么比归宿更令他们向往与可求的。”飞兮道。
“好了,你的妆已上好,待我再换身行头稍作修饰一番便出发。”白洛轩擦擦手道。
※
烟柳街上。几处早树抽芽垂绦,几方飞鸟叽喳鸣叫,好不欢腾。然而最欢腾的却莫过于这街上的男人们和女人们。
这里是岳州最大的花街,以群莺斋、芳华苑还有春香楼为首的花柳一条街最为万众瞩目。
素有“温柔乡”之称群莺斋以莺莺和燕燕为首,姑娘们普遍温柔多娇,对客人们是言听计从。而号称“芳华未殆君堪折”的芳华苑里,尽是些年纪青涩又少拥有女情怀的女子,那股子年轻活力在客人们一进门便可感受得到。
然而今日,无论是群莺斋还是芳华苑,都无法匹敌名鼎今时的春香楼。“春香一刻等千金,丝丝如珍值万钱”的名声已是在当地几乎人人皆知。即使不是本地人也会在今日慕名而來,不为别的,哪怕是能一睹丝丝美人的风采也算了无遗憾。
丝丝美人要在今夜选中意中人与之共度这漫漫长宵,谁会是上天的宠儿、幸运之神附体,众人皆是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街上纷纷扰扰、熙熙攘攘,有钱的大爷们才不会傻不拉几地坐等在春香楼,而是先找几个姑娘助助兴致。沒钱的人如今若想占得春香楼寸片席位恐怕也得砸锅卖铁花出平生都不敢花的银子为自己争得落脚的空间。
戌时尚未到來,大伙皆是欢腾嬉笑,然而心底无不在焦急等待中忍耐。此时春香楼的天字号包间几乎已坐满了之前预定的來客。你一定会问,这些人都是什么來头呢?
首先不得不提的便是之前我们都会过的峡州恶少、富商之子邹无忌。此人今日十分骚包地特意穿了一身雪白华服,脸色被衬托得屎黄屎黄的。他手中握把扇子摇啊摇,自我感觉良好地在楼上跟楼下的女子抛媚眼。
姑娘们哪里管他长得像猪还是像王八,只要他有钱,在她们眼里他就是焦点。于是几个姑娘收到他眼里的信息以后,都扭着腰肢向他靠拢过來。一个姑娘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客官,连忙低头道歉。
而这位客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丞相之子李青城。李大公子不远千里迢迢地从皇城赶來,就是为了这特别的一夜,他是在必得地期待着,这个仅属于他和丝丝的一夜。就是玉手仙所画的图被他曾一睹风采后,他便坚定势要夺得丝丝的决心。
李青城沒有去看身边低声下气道歉的女子,只是缓缓登上了二楼的包间。他身后的几个黑衣随行者将那女子拨开,也一句话不说地随之前行。
在即将步入房间的那一刻,李青城停下脚步间。一间是天字五号,另一间是天字七号。
五号里的人他是知晓的。据探子回报,那里面坐着的是江湖响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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