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出口,登时觉得荨彧气场撤了回去,他“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饮酒。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客气,看来这种平等阶级与他相谈的方式他还是很受用的。“我就是不明白!”我望着他手里的酒壶:“你要么就不来,一来就变个树立在那里是做什么?你到底是不敢在人前示人呢?还是——另有隐情?”
荨彧摸摸扳指,见我一脸认真又神秘的模样,不禁莞尔。
“你笑什么啊!”我貌似被人当白痴看了,心生不爽。
荨彧见我瞪着眼,拖过我手里的杯子,斟满,徐徐道:“你以为我是无颜见人?”
“不然呢?”我眨眨眼睛。
“来,尝尝看这仙界的琼浆。”荨彧也不管我的疑惑,径自把酒杯推到我面前。
一阵香气扑鼻。哎,堂堂一代女侠怎会没喝过酒?上一次见他独饮之时,我就有些许馋瘾,只是当时饥饿感更甚而已。我二话不说,豪迈地握起酒杯,学着他的动作麻利地一干而尽。
谁知——“咳咳——”这酒竟然如此甘甜又辛辣,辣得我喉咙发紧,我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迅速升温,口中不断地咳嗽。
这酒,委实够劲,荨彧竟然酒力如此之深我不禁汗颜。
忽然间,一只手在后面缓缓为我顺气,温润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谁告诉你一口气喝的?小孩子没酒量就别硬来。”
我苦着脸看荨彧。他那天泉般的眼里满是笑意,额前的玄印也仿佛柔和起来。
我瞬间脑子里的话都忘干净了。我怔了怔,慌乱地推开他,用袖子胡乱抹嘴。
荨彧倒没有理我怪异的举动,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递给我。“这是你那日不慎掉落的,现在物归原主。身为男孩子,也理应懂得干净。”
我看看手里的手帕,忽然就想起来刚才要说的话。我撇撇嘴,不服气道:“您老说谁是孩子?您老难道活已经到上万岁了不成?”
荨彧不置可否,笑而不语,抿着酒看向潭中。
我也不过是玩笑话,谁让他一副老人家的姿态,老气横秋的。
“细细算来,应该有八万三千多年了吧——”荨彧手撑着头,沉浸在回忆里。
什么?这话是他说的?八万三千多年?他真的活了有八万三千多年?那不是乌龟?
我不可思议地凑到他跟前凝视,明明那皮肤弹指可破般白皙不见一丝细纹。谁会想到这样绝美的男人已经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岁数那么大,又能化为树木莫非是树精?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何不敢示人了。
“其实我来此地是为疗伤。”荨彧眯起眼,眼底略有倦意。“前些日子外出巧遇沧汐和昆仑仙人降服妖界的白泽。此兽本性倒也纯良,足以看出其悔过之意,但却终是不肯屈服,它奋力抵抗下欲伤沧汐,我在阻击中受了内伤。”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再次来这潭边,幻化成人型时又会有细汗。这瀑布注成的潭水还能治疗内伤,果然了得。
想来,素练姐姐其实对我也实是用心良苦。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委实已是为我开了许多小灶。
我附到荨彧旁边,轻声问:“那你现在可有好点?”
荨彧缓缓摇头:“还得再需些许时日罢。”似看出我的关切,他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襟:“放心,并无大碍。反是那白泽伤情严重。同行的昆仑仙人心生怜悯,见它意志坚定,又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便带它回昆仑山。想必在他老人家的栽培下,假以时日,白泽定能变成一只神兽,造福一方百姓。”
他说这话的时候,负手而立,颇有一番王者风范。
我不由得也站起身,与他一同望向幽潭与飞瀑。
荨彧转身见我发呆,便问:“怎么,今夜你打算彻夜不归?”
“啊!差点误了时辰。”他不提醒我还真把时间给忘了。晚睡早起的日子可不好受。“那,荨彧,我就先行一步了。”与他道个别,我便转身跑出亭子。想起来什么?我又旋身喊道:“对了,忘了告知你我的名字!”
荨彧摆摆手:“我已知晓。你叫勺。”说着还指指自己的一截手腕。
当下我就知道,聪明细腻如他,怎会看不见我的银镯呢。我朝他点头,便飞奔回素修斋。
荨彧目送那一抹白影,直至消失不见。
“除却玉帝,我有多久没听见有人这样唤过我了……”荨彧回忆着,嘴边不经意地噙起淡淡的笑,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凉亭皆寂,只余喧喧水声。
次日已到了化身术的修习阶段。素芝说,两日后,众人皆要去试炼场以化身术比试,检验众人进来的修习成果。于是大伙都狠下苦功,谁也不敢懈怠。我倒无甚差别,背熟口诀后用几次便初见成效。一天的日子过得算是紧张充实。
这两天的夜里,荨彧并没有来,我好像明知结果又仍有遗憾。毕竟,有美人陪着,夜色下还是颇有情趣的。虽然美人脾气怪异,性格令人捉摸不透。我有时也在想,他究竟是何身份呢?下回再见,真应当好生问他一问。
今日乃修习的第六天,素人们都集结在试炼场边,等待被点名后站到台上,按照素练口中的描述幻化容貌。
其实单凭这一项技能就试探素人们近日的修为着实不太公道,但这化身术也算是众基础仙术之中比较难以掌控的,所以想必素练仙子是想看看我们对自己仙法的纯熟程度。
男素人先行比试,两人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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