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见那摇椅不再摇了,白衣女子坐了起来,他便紧张地心跟着提了提g。
他有很多话想问,甚至想控诉她,为何没有死,却不告诉他?
为何安排了这一出假死,知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但随即,他却意识到,他更想问的却不是这些。
为什么?
他心里似是有了答案。
但如果说真的不爱他,厌恶他,那又怎会让高无极送他过来?
他搞不懂,而在意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原来可以让他变得这么卑微和怯懦。
连质问的资格都不敢有。
“阿芫……”
等池芫起身,回头的那一瞬,便见穿着粗布衣裳、抱着个包裹的小变态,眼巴巴地望着她,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下来。
“你还,要不要我?”
他流着泪,哑着声,可怜巴巴地问了这么一句。
池芫险些没绷住,笑场了。
但看到他这憔悴的脸,叹了声,本来99分的颜,愣是快蹉跎成59了。
她这个颜狗怎么能忍?
“那得看你表现。”
当然得留下了,不然她使唤谁去?
之前害她背锅那么多回,在和高帝还有沈毅的对决中,多次言语或是行为上选择放弃她。
这些,总得好好盘算下。
不过她看到他这么惨,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软。
哎,母性不是个好东西,她这样无情的女人可不能有。
沈昭慕亦步亦趋地在池芫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扫视了一圈不算大,但一应俱全的屋子,直到池芫转过身,他才也跟着停下。
“我……住哪?”
不知是不是经历过生死相隔,死而复生重逢这样的曲折之后,他看着昔日恭恭敬敬待他的小暗卫,却没法摆主子的谱了。
他失去过一次,如今便小心翼翼。
池芫斜睨他一眼,“那儿。”
指了自己主屋旁边的小房间,她又道,“如今,我不是你的暗卫,你也不是世子,留下可以,但,得干活。”
她说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我睡会,你做午饭?”
嗯?
沈昭慕抱着自己的包袱,有些怀疑地偏了下脑袋。
他瞪着因为脸瘦了一圈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很是疑惑——
“我做饭?”
他自幼接受到的教导便是君子远庖厨,再者,从前身为主子,从未去过厨房,更别提做饭了。
池芫懒洋洋点头,她看起来要比在侯府时气色好很多,脸上也少了清冷之色,多了点慵懒散漫。
一时间,叫沈昭慕感到些许陌生。
又或者说,这就是她,一个挣脱暗卫身份,真实的她。
“怎么,不想做?”
池芫表情很淡,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并不意外沈昭慕这个反应。
她捏着自己的下巴,端详了眼沈昭慕憔悴的脸,以及脸颊那还没褪去的淡粉色疤痕。
叹了声,“算了,今天你先休息,明早起,劈柴、烧水、做饭、挑水,都是你的活了,知道么?”
沈昭慕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都不会。”
是不会,而不是不愿意。
池芫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目前来说,这觉悟还勉强。
不过——
“那就学。”
她摊手,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中,补觉。
为了等这厮,她可是大清早就起来捯饬了一番,现在该去补补觉了。
沈昭慕抿着唇,低着头,默默走进隔壁的屋内。
池芫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还是饿醒的。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出去看看小变态是不是在他屋里当贵公子享福。
虽说池芫要虐虐小变态,但她却是事先就将他的屋子给他收拾过,该有的基本上不缺,如果沈昭慕会“寻宝”就会发现,柜子里都是他喜欢的纸扇、笔墨纸砚,还有棋。
当然了,如果他没有好好表现,池芫是不打算将这些藏起来的宝贝告诉他。
不过,池芫没在沈昭慕的房中找到他,桌上放着他来时那个瞧着有些单薄的包袱。
她挑眉,而后闻见什么糊味,顿时暗叫不妙……
直奔厨房。
然后便看到,某人正在……烧厨房。
为什么说烧呢,池芫看着满地狼藉中,那个拼命在扑灭灶台旁的火,将自己弄得脏兮兮像个小乞丐的小变态,一肚子火,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了。
“阿芫……”
沈昭慕正拿他自己的外衣扑着快灭的火,只剩星星点点的火苗了,他忙抬脚踩了几脚,这下是真的灭了。
池芫走到灶台前,揭开锅盖,看着一团黑乎乎的没下锅前应该是米饭的东西,额头青筋抽了抽。
“你,给我出去!”
她指着门外,怕他再留下来,她会忍不住给他一顿暴揍。
说完,她就开始收拾残局。
这小少爷什么都不会,让他做饭,简直就是凶案现场。
沈昭慕眼底暗了暗,他攥着自己因为扑火而烧得破破烂烂的外衣,咬着下唇,看了眼在厨房中忙碌的人,再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衣裳,沉默地出去了。
等池芫将狼藉的厨房收拾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饥肠辘辘,洗了个手,去外头摘了根黄瓜洗了充饥。
“沈昭慕?”
唤了一声,院子里没看到人,屋里也没看到。
而桌上的包袱,也不见了。
池芫愤愤地咬了口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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