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醒了?”
一道男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张白菓扭头看去,却发现是谷暨丞。
他很少笑,此刻也没有,他的目光微微带着些凉意和审视,这让她有些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似乎比之前更不待见她了。
十年前的小比之年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特别,他并不在乎她,听了那种对女孩子来说特别伤人的话会不会伤心之类的事情。
可比起那时,他现在的眼神……怎么说呢?居然有点警戒她的意思在里面?
旁人也就罢了,不熟的人她未必能从一个眼神里面就看出一个人态度上的改变,可他是谷暨丞,毕竟是曾经跟她私下相处了好几年的人。
她要是连这点变化都看不出来,上辈子的心理学就真的是白学了!
“是,四师兄,让你担心了。”张白菓垂下眼眸,假装没有注意到,十分乖巧的道:“我都听六师兄说了,多谢你替我疗伤。”
火堆的光线并不很明亮,居高临下的谷暨丞也看不清张白菓的表情。
对她过分客气的态度,他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自从十年前开始,她便是这么对他的,想来是因为那件事情的缘故。
他曾经后悔过,当时却并没有做什么补救……后来,渐渐就抛到了脑后。
“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谷暨丞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冷着一张脸看向甄云嵘,却是关心的口吻:“胸口不疼吗?伤还没好透吧?”
他有此一问也是理所当然,本来那伤势就严重,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好。伤口上的毒虽然已经解除,但直接接触过妖毒的皮肉愈合起来却相当的慢,如今虽然结痂了,却还没有完全痊愈。
……自打他替张白菓疗完伤,甄云嵘可是一直抱着她没放开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压坏伤口。
“你受伤了?”甄云嵘还没开口,张白菓已经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一把扶住了他。好在她声音不大,这会受伤的人又多。所以并没有惹来多少瞩目的目光。
甄云嵘好笑的看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又瞥了或明或暗的火光下显得有些阴郁的谷暨丞一眼,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愠色和不赞同,才道:“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
真的只是小伤的话。谷暨丞根本不可能特意说出来吧?
他可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人!
“……”什么一点小伤,你差点就死了!
谷暨丞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忍下来,看着张白菓脸上紧张的表情似乎随着甄云嵘的话放松了不少,不由蹙起了眉头。
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不,不对。
她脸上是添了一点笑容,但眼眸中的忧虑却并没有减少,而且与方才不同,她的目光一直在甄云嵘身上来回打量……很显然是想知道他受伤的部位。
那种神情,莫名的竟然有些熟悉。
“记忆”中的那个“张白菓”,似乎也是这样的个性。她从来不会去试图戳破别人的谎言。不管是恶意也好,善意也罢,从来都是顺着别人的话往下说,而后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他。
“她”是一个性格很别扭的女人,从来不肯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关心,喜欢拐弯抹角。
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
仅仅只是,换了受伤的对象而已。
“……好好休息。”一瞬间有些混乱的谷暨丞丢下一句含糊不清的嘱咐,便找了个角落蹲着去了,身上散发的冷气叫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四师兄……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张白菓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的说道。
“大概是累了吧。”甄云嵘心头一紧,他不希望看到她关注谷暨丞……因为知道她喜欢过四师兄这件事,这种似乎是关心的话让他很有危机感:“我们这些日子也一直在赶路,也没休息过。他肯定也是累坏了。”
总觉得是有点牵强的解释,不过算了,本来就是猜的么!
张白菓笑了笑,也并没有多问,甄云嵘顿时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守在城外的修士们灭了火把和火堆,又警戒了一番四周。这才返回城中。
城中留守的低阶修士们则带着大批的普通人去抓紧时间替战死的同胞收尸,顺便还要修理那些因战斗而损毁的防御工事建筑……尽管城中有防御阵法辅助,但被击飞的妖兽尸体依然很有冲击力,使得周围的城墙等建筑多多少少都遭受了一些损耗。
妖兽虽然暂时退去了,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安然享受平安。兽潮不会轻易结束,便是以往,每一次也要持续一个月之久,这一次……恐怕会更长。
因为没有准备,人类措手不及的防备会产生很多伤亡……仅仅几天,就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人修的尸体都被收殓,没有地方下葬,只能堆积到一起,过后再一起烧了。
而妖族没有人来收尸,于是除了修士们之前呆过的地方,外圈堆积了一地的妖兽尸体……好一点的已经被人拖了回来,剥皮去骨吃肉总有用处,低级一些或者不能吃的……只有暴尸荒野的下场。
但没有人类会觉得怜悯,也包括张白菓。毕竟妖兽对于人类来说始终还是兽,不能与人相提并论,即便是妖修,也不过是聪明一点能够变成人形的妖兽罢了。
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很自私的族群,何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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