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个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袁景璃的病情一点改变也没有。所以我不应该再待下去了。”辛蔡说完平静地看着卓云志。
袁修没想到辛蔡会主动要求离开。他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又觉得辛蔡太野,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的。现在她自动请辞,他自然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早起出了房门没见到辛蔡,景璃左顾右盼,嗔念到:“辛蔡又跑去哪里疯玩了?把她找来,叫爷爷好好教训她。”
东铃婶回答:“辛蔡粗野放肆,不尽礼数。董事长已经决定要把她送走了。”
“要送去哪里?”景璃含泪抓住东铃婶的手,“你们不要把辛蔡送走,我没有生气。”
辛蔡拿着行李箱在喷池旁等卓云志,她低着头用脚尖在胡乱地笔划。耳边传来急躁地脚步声,她抬头看去惊讶道:“景璃少爷,你怎么来了?”
景璃眼睛直挺挺地盯着辛蔡,辛蔡不明所以地看向东铃婶。突然被人搂了腰,辛蔡吓得尖叫了出来。辛蔡把两手臂抬高,欲哭无泪。东铃婶在一旁比划,辛蔡看不懂,只好耸起肩膀摊开手。于是东铃婶便抱住了站在她旁边的刘莲,然后拿手掌拍了拍刘莲的背。
看明白后,辛蔡慢慢伸手去拍景璃的背并安慰到:“景璃少爷,别难过了。”
景璃搂紧了辛蔡,嚷着,“我不要你走。”辛蔡咬牙握紧了拳头,心里暗道:拜托,那里是敏感地带啊。大哥,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让你走……”
辛蔡烦叹,想了想,说:“我可以留下。”
“真的吗?”景璃仰起脸。
“景璃少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你家吗?”
“来陪我玩啊。”
辛蔡点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其实我是被大家找来帮助你站起来的,如果你不能站起来,我就不能留在这个家里了。”
景璃松开手,大哭道:“可是我的腿已经被砍掉了,我没有办法站起来啊。”
辛蔡急忙蹲下解释:“没有被砍掉,景璃少爷的腿还好好的。它们一直在等着你去用它们啊。如果你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肯定就要被送走的。景璃少爷,你想啊。站起来后,你可以自由地奔跑,可以去爬山,可以学游泳,骑自行车,可以骑马,可以踢足球……总之可以做很多很多好玩的事情的。”
哭了近一个小时后,景璃答应会尝试着站起来。然而每次卓云志和蓝海夏架住他的手臂要他试着走路时,他要么吓得大声哭叫,要么就说身体不舒服。辛蔡知道不能着急,不敢逼得太紧。
后来景璃再被托起来时,辛蔡干脆把轮椅挪远了。景璃咬牙撑着,满头大汗,双腿弯曲悬着,一动不动。
“景璃少爷,我们慢慢把腿伸直了,试试看。”没动静。
“那轻轻踢一下怎么样?”
卓云志和蓝海夏累得够呛,辛蔡只好推回轮椅,笑道,“景璃少爷今天有了一点进步呢。”辛蔡心情低落,跑去找李云赞教她写毛笔字,在亭子里下象棋。景璃因为走路的事怕了辛蔡,巴不得她不在;可她刚走,他又想着找她玩了。如此反复,困恼不已。帮忙打扫的时候辛蔡发现三楼有一架钢琴,知道景璃会弹,便连哄带求地让他教。
看见刘莲挥着鸡毛掸子,辛蔡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拿来剪刀从掸子上剪下几根鸡毛跑去找景璃。脱掉景璃的袜子后,辛蔡拿鸡毛擦着他的脚心。景璃先是蹙眉,然后大笑起来。
辛蔡问:“景璃少爷,你为什么会笑?”
“因为痒啊。”
“这就对了!能知道痒就说明你的腿是好的。”
景璃僵住,抖着嘴唇说:“当时我明明看到我的腿被扔在那里,血淋淋的。”
“如果是那样,那你每天看到是什么?”辛蔡气愤地指着他的腿。
“我以为它们是爷爷叫医生装上去的假肢。”
辛蔡深呼吸道:“我们的手掌可以灵活地张开,可以握合。那是因为手上有像线一样的神经连到了我们的大脑。我们想做什么的时候,信息会通过神经传到手掌,手掌就会做出反应。相反,当手被烫了或者被打了,信息也会通过神经传到大脑,然后我们会感觉到痛。可以安装假的腿,可以安装假的手,可是神经却不可以。所以啊,你要相信这双腿就是你的。”
景璃狐疑地尝试着抬了一下脚,“好重啊。”
辛蔡欣喜道:“可能是太久没动的缘故。没关系,只要你相信它们是好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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