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果真如你所言,我如此不详之人,又怎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凝听不下去了,坐到他身旁,也不管刘病已还想说什么,说道,你总说自己是不详之人,何谓不详?”
“我出生百天,卫氏一族连我祖父一脉皆亡,只余我一人。人言翾儿克夫,谁知我一出生便克死父母亲族······”
“那是祸事,是奸人所害,与你有何干系!”阿凝来到此地,形貌风骨与他们全无二致,连早早嫁娶这样的习俗也能够尊重,只是遇见这种言语,便忍不住要在心里骂一句“封建迷信”。
“若如此说,这些年师父、许叔、张令,你外祖史家,还有我们这些与你亲近之人,早就该祸事临头了吧。”阿凝微笑。
刘病已一瞬间释然了,放松了神情。
“阿凝姐,说真的,我实在想象不来你成为宫中夫人的样子。”他偏头仔细打量了她,笑道,“你从前都是躲着避着的,陛下也并未强迫你,若你不愿,这回就算是金赏也不能如何······”
阿凝摇了摇头:“我没有不愿,只是有些事已迫在眉睫,可我还没有想清楚。既然没有想清楚,便先遵从本心去做吧。”
刘病已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最后一句话,甚合我意。”
张彭祖再见到阿凝的时候,张季正派了人来接她回去。过完了年,他从刘病已口中得知阿凝回来,匆匆跑了来。
阿凝见是他,站在院中招了招手:“彭祖进来坐罢。”
“你要走?”张彭祖呆呆地问了这么一句。
阿凝点了点头,笑道:“以后你可要看着病已,你们俩别再闯祸啦!”
张彭祖愣了愣,应了声好,看着阿凝收拾了些东西,告了辞,往门外走。
“阿凝!”张彭祖叫住她,看着她的背影,明知不可能,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你非要回去不可吗?”
阿凝转了身,她的眼神终于让张彭祖死了心,那双眼里没有他,以前没有,如今更没有,她嫣然一笑:“是啊,他······他病了,我得照顾他。”
这一场漫长的相思终该了结了。这只是张彭祖一个人的相思,阿凝从未许过他么,她甚至不知道他有过这样的情愫,所以,他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张彭祖这么告诉自己。
可这一场少年时的盛事,又怎能堪堪作了一笑而过。
未过十五,宫里还是热闹的,阿凝悄悄进了宣室殿,便听到熟悉的声音,隐约透着欢喜。
转身,看见刘弗陵正对着她笑,唇畔生花。
阿凝看得痴然,忘了行礼,刚反应过来,就被刘弗陵拉住:“殿中无外人,不用这么客气了。”
“年节时诸事繁多,想着让你在宣室殿里闷着不如悄悄送你回去看看你师父,可你离开这几日我总是心里不安,生怕你不回来,又如同前些年一样距我千里。”
“那你还放我出宫去?”
“便是留下你,也要是你情愿的,你若真要走,我总不能把你关起来。”刘弗陵深深望着她,忽然转头不再看她,笑了笑,“虽然内心深处的确有此想法。”
“身为帝王,不可示心思于人前。可如今陛下将深情、惶恐、惧意、贪念一一示与阿凝,不怕来日我有负于你么?”阿凝的声音软软的,温柔的样子。
刘弗陵摇了摇头,右手轻轻握了拳,放在心口:“但随此心而已。”
阿凝,我总觉自己活得艰难,可如今能在你面前随我心意,我才发现,我其实也能活得欢喜万分。
他认真的模样晃了阿凝的眼,脸上微微发热,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悄声嘀咕:“奇怪,刘子玉长成那副妖孽的样子我也没脸红过······”
同样的人,入了不同的眼,便成了许多个不同的样子。眼前这个少年在她眼里,恰是灿若星辰,风华无双。
十五那一日,刘弗陵照例要在宫中祭神,嘱咐了阿凝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但为了安全,尽量别引人注目。
阿凝想了想,好在这未央宫中只有皇后一个女主人,刘弗陵做皇帝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夫人,所以也便没有她曾经看过的许多话本子上的宫闱争斗,明里暗里,不见血的死去活来。才容得她得了这些许空闲。但是她也知道,刘弗陵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阿凝一人漫无目的走在宫中,思及以往书中所见,只觉眼前之汉宫盛景,更胜过多年后旁人的文字描写。而对她来说,不同的是,她也成了这座巍峨宫殿中渺小的一员,走在其间,回不到来路,也不知去处。
走着走着,觉得奇怪,仿佛总有人在暗处窥伺着她一样。阿凝忽然想起,上一次随霍燕君和金赏进宫,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阿凝不再东张西望,加快了步子,往宣室殿走。
一抹红影闪过,接着阿凝看到一人跌倒在地,轻声痛呼,揉着脚踝。
也没细想这人侧颜仿佛有些熟悉,阿凝快步上前,问道:“你没事罢?”
那人抬头,红唇轻勾。
阿凝不自在地退了两步,欠了欠身:“见过周阳少使。”
任谁看着一张与自己相似的陌生人的脸也会不自在,尤其是,阿凝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人为何会与自己相貌相似。
周阳宁倒似不以为意,笑得温和:“不必多礼,陆姑娘别慌,我扭伤了脚,还是请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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