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日午后,武昌珞珈山上樱花飞舞,张行逃了课,一个人溜到樱花最深处。此刻一片宁静,张行躺在草地上,双手交叉托在脑后,嘴上咬着一根长长的草梗,悠悠地发着呆。阳光穿过樱花的叶间,斑斑点点,照在张行的身上各处。张行闭上眼睛,慢慢消受这悠闲春日时光。
突然,他感觉眼帘处人影闪动,有人挡住了他的阳光。
“谁这么不懂风情,扰人乐趣。”
张行睁大眼睛,倒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硕大的脑袋,白皙的脸蛋,澄亮的双眼,细小的鼻翼上渗出丝丝汗水,尤其是那长发披散着,差点就碰到自己的鼻尖。
“你这样看着我,不怕我撞到你的脑袋?”张行忍不住问。
那人站直身子,仍是一副笑意盈盈。
张行忍不住爬了起来,这才看清,那硕大脑袋的主人竟是一个秀美清雅的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匡威帆布鞋,灰白色的水洗牛仔,上身是一件乳白色的棉质t恤,没有logo,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图案。
那少女宛然一笑,“这位同学,你习惯从脚由下往上看人吗?”
张行被人说破心事,不禁脸红,嘴上却是不服气,“不是。我本来是想由下看到上,再由上看到下,整个程序才完成一半,被你打断了。”
那少女扑闪着大眼睛,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学着张行,就势坐在草地上。
“你要是不说出个名堂来,我就认为你是一个轻薄浪荡子。”
她说话的时候,细细的眉毛仿佛轻轻挑动,眼如点漆,发出一种摄人的光芒。
张行想了想,“古人曰,从头看到脚,fēng_liú往下跑;从脚看到头,fēng_liú往上走。这算不算是名堂?”
那少女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她指着张行,一边捂着肚皮,一边笑道:“刚才我小看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张行有点不好意思,“你又没惹你,干嘛说对不起。”
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说你是轻薄浪荡子,肯定是我不对。因为我说错了,所以我才说对不起——”
张行心想,其实也没多大事,他根本就没上心,这也要说“对不起”就未免过了。他正要开口说两句自谦的话,却不想那少女继续说道:“你不是轻薄浪荡子,你就是一个泼皮。你这泼皮,居然敢消遣本小姐?你以为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你说的那句话的典故,是不是吴月娘评价潘金莲来着?是不是该打?”
说完她扑了过来,就着张行的头发一番“加工”,他好好的发型瞬间成了“鸡窝”。张行忙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自己的身体却前倾过来,睁大着眼睛,慢慢地向她的脸蛋靠近,直到距离她的鼻翼10厘米处才停下来,“我叫张行,你叫什么?”
那少女被他这么近的看着,却也一点都不害怕。“泼皮,你好。我叫万春漫。”
张行想不到,他一直想见的那个名字的女主人,竟在一个逃课的春日午后、樱花树下见到了。张行更想不到的是,那少女后来竟成了他的女朋友。他们的足迹踏遍了珞珈山上的每一个角落,江城的每一条街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张行不太懂,为什么有些人的志趣竟然是踏遍所在城市的每一条有趣的街道,万春漫就是这种人,不仅仅是走过、路过,还要用相机自拍下来。青春红颜的少女,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能量。
万春漫告诉他,她的家乡在遥远的南方,一座叫临海的城市,她毕业后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临海开一间大大的花店,不为赚钱,只为将美丽的花儿平价贩卖给那些想要浪漫却又不舍得浪漫的男男女女,如果有人真的买不起玫瑰花,但是他又想通过花儿将自己的心意带给心上人,她愿意免费送他一枝花。张行当时还嘲笑她,哪有人开这样的花店,不赚钱的花店绝对是支撑不下去。王春满说,你等着瞧,我一定能做到。
张行比万春漫早一年毕业。他告诉她,他会在临海等她。
又一年后,万春漫也毕业了,他们如约在一个叫避风塘的地方重聚了。张行的高兴劲儿还没散去,万春漫却告诉他,她要远去英国留学,如果有缘的话,两年后他们就在避风塘的大榕树下再续前缘。
张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忍痛送她去了机场。再两年后,张行如约来到大榕树下,一天,两天,三天,万春漫失约了。万春漫就好像是张行曾经做过的一场美丽的梦,梦醒之后,美丽的泡沫自然一个有一个地破灭,消失不见。
“先生,避风塘到了。”
的士师傅很残忍地打断了张行的回忆。
这段路张行已经步行过无数遍:走上一段台阶,再向右走一段台阶,这时记得要数数,数到二百四十下,再向左走一段台阶,便可看见那棵高可问天语的大榕树。
今天的避风塘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树下有一群上了年纪的阿姨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张行饶有兴趣地找个椅子坐下,看她们跳舞。她们跳的不是大街小巷中耳熟能详、司空见惯的广场舞,而是正儿八经的交际舞。
“下一段旋律”,领舞阿姨吩咐一个老年男子。这老年男子应该是这位阿姨的老伴,只见他神情恬淡,很熟练地切换了一手新的歌曲,“下一首歌曲,‘生命过客’”。
在拥挤的角落,
你是否曾经好好珍惜,
在失去的时候,
是否依然那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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