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看着魔宗手中的那片白色甲骨,他直到此时才感知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强大生灵的气息。
那种气息早已湮灭在过往的岁月之中,唯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联想到曾经在世间存在的并曾经统治过世界的强大生物。
巨龙曾经是凌驾于所有洪荒巨兽之上的存在,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幽王朝的主人甚至用尽神通真正的养成了一条龙。
此时手中的这一对战偶是镶嵌在幽帝战车上的杀伐圣器,但当年拖动幽帝那架战车的,也并非是普通的马匹,而是那条幽龙。
魔宗手中的白色骨甲缠绕着的便是龙息。
当年幽帝甚至强大到将那条巨龙变成了自己的第二宿体,将恐怖数量的真元蕴含于巨龙的窍位之中,所以幽帝体内的真元,也融合了那条巨龙的内气,他是唯一的真正真龙天子。
过往了无数岁月,魔宗手中的这片白色甲骨还缠绕着幽帝和幽龙的气息,看着这片甲骨,茶铺店主人震惊和恐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他颤声道:“这是帝骨…”
“不只是帝骨,是他给后世重生的自己遗留的法器。他统治了这个世间一个时代,他知道他一手建立的王朝将这个世界的修行资源和天地至宝消耗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即便他再复生,也不可能再炼制出他那个时代的强大法器,所以若是他复生之后,得到自己遗留的这件法器,他应该能够借由此物收集遗留在世间的他曾经的法器。”
魔宗平静的看着茶铺主人,道:“和忠诚于他的部将和你们这些所谓他的后人所做的布置不同,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手段,当他败亡之时,他终究对所有人不放心,终究对那些忠诚于他的部将也不放心,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所有你们这些后人,包括他那些部将,也终究未能让他复生。时光荏苒,最终却是我得了天命血盒,却是我得了这片帝骨。”
茶铺主人意识到了什么,他的面孔不仅僵硬,而且面色变得苍白无比,“难道只有敢动用天命血盒的人才能得到……”
魔宗并不想浪费时间,他点了点头,直接打断了对方的猜测,说道:“事实恐怕就是如此,你们这些后人早就知道天命血盒的下落,你们知道天命血盒的力量,但也知道天命血盒的可怕,所以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真正融合天命血盒,你们所做的,反而是借助光明圣宗那些研究学问的人,想要彻底研究出天命血盒的奥秘,只可惜光明圣宗也只能研究出压制和控制它的方法,这和你们的希望相悖,最为关键的是,你们这些人也各有异心,你们既有可以压制和控制它的法器,也从未有人敢自己想要融合,想要以身犯险,控制它的力量。所以即便幽帝已经彻底消失在世间,但你们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得到天命。”
茶铺主人彻底明白了。
他方才想借助这种杀伐圣器越境杀死魔宗,他真元动用太过剧烈,此时他脸上的皱纹里都开始流淌出鲜血。
一条条细小的血流就像是红色的蚯蚓一样在他的皱纹里钻出来,在他的脸上游走,落向他的颈间。
只是刹那,他的颈部也出现了很多裂口,有更多的血流涌出。
他强打着精神看着魔宗,惨淡的笑了起来,自嘲般说道:“你说的不错,既然知道世上有可以控制天命血盒的大帝圣器留存,谁又敢以身去融合天命血盒,且不说天命血盒是真正的怪物,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谁又能保证那件圣器始终在自己的手中,不会因为某个意外而落在别人的手中?连自己拥有控制天命血盒的大帝圣器的修行者都不敢融合,那还有谁敢?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对各自都不信任….修行到了高处,谁不想攀上更高处,彻底凌驾于众生。我想,他们也想,谁又会将自己手中所拥有的最强大的东西交出去,交到一人的手中,让那人独攀高处?”
他脖颈上最粗的几条血脉也爆开了,鲜血不再是蚯蚓般游动,而是如同一道道血红色小剑般激射出来,发出嗤嗤的声音。
他的笑容变得更惨淡了些,他看着魔宗,用尽剩余的力气,在这样的嗤嗤声中,说出了自己最后想说的话,“若是我们这些后人将手中所有的圣器集合,交给一人,那人恐怕早就能够成就帝业,但可惜的是,再过千年也不会这样。”
“砰”的一声。
他说完这些话,便倒在地上死去。
魔宗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这名在世间毫无名气却很强大的修行者,他伸出了手,将沾染着鲜血的那一对人偶摄在手中。
他仔细的检查了这名店主人和店伙计的遗体,从两人的身上搜出了些零碎的物事,也不管这两人的尸首,便直接离开。
大半日之后,他的身影在一条江畔出现。
这条江叫做乐陵江,是难笠江的支流,在北魏的更东边,已经靠近渤海湾。湿润的空气里,甚至已经有海水独有的海腥味。
乐陵江的江边有大量的滩涂,涨水时被淹没,浅水期时便长满青草,滩涂之中蓄积水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个天然的小池塘错落其中。
越是强大的法器越是会有约束其元气不泄露的法阵,要想很远的地方追踪某件强大的法器在平时不可能做到,但魔宗追逐的这些法器却都来自幽帝。
这些强大的可以用圣器来形容的法器都被同一个人的元气浸润太多年,而魔宗手中的这片白色甲骨,便是寻觅这种元气的最佳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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