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终于回来了?”
“他又去了哪里?”
“他去了南天院的荒园,然后又去了太后闭关的湖心静院。”
“现在呢?”
“他停留在湖心静院不出来了。”
“不出来了,什么意思?”
“像是闭关修行,但又不像。”
……
又一个寒冬到来,但这个寒冬对于建康城的朝堂官员而言,却比以往任何一个寒冬都要难熬。
萧衍在前不久悄然离开了建康城,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此番终于回到了建康,然而却并未回到皇宫处理政事,而是在建康城中悄然的去了几处地方,接着便停留在皇太后自囚的湖心静院闭门不出。
若只是短时间的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情也便罢了,但随着接下来的口谕不断传出,随着到访的大员一个个神色黯然的离开,建康城里的所有官员开始认清一个事实。
和当年何修行自囚于荒园一样,萧衍自囚于湖心静院。
“军部事务,都归韦睿大将军调度…”
湖心静院外的道上,数名朝中的重要人物都是面色惨淡。
让韦睿来执掌军务自然没有问题,但关键在于,现在韦睿又在哪里?
……
南朝的北方,北魏的南方,两个王朝的边境,原本是最为荒凉,消息最为闭塞的地方,但在此时,反而变成了消息汇聚的中心,这些在边境的将领,反而最快知道了两个王朝发生的大事。
南朝边境上的某处要塞里,两名将领缓步走上了高坡,他们踩踏着结着霜花的枯草,留下了两排整齐的脚印。
走在前面的是明威边军的统领曹景宗,在韦睿离开之后,边军的将领也进行了数次更替,原本明威边军之中位置仅在韦睿之下的曹景宗也经历了数次调动,甚至一度失去掌军的权力,但在边军其余各部将领的支持下,他还是被调了回来。
远离家乡,不断打仗本来就不是快乐的事情,这种因为权谋的需要而上下调动的过程,更是令人无法愉悦。
尤其当之前韦睿遭遇魔宗,和魔宗一战的消息传来之后,他的脸上便也始终布满霜意,很少有笑容。
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将领是晋冬。
晋冬原本是钟离城的守将,也是钟离一战的幸存者,钟离一战之后,他受伤太重,一直被明威军照料,数月之后,曹景宗索性设法将他调到了明威军。
和钟离之战中相比,晋冬显得瘦削了很多,也显得沧桑了许多。
两个人站在坡上。
此时这片山坡在去年还属于北魏,而在这片山坡之后,是大片的之前南朝将领梦寐以求的领土。
为防北人南进,对于南朝的军人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打过去,打到洛阳。
但此时寒风萧瑟,两个人心中也都十分萧瑟。
商丘乃至洛阳一带的军情以最为紧急的方式,甚至不惜暴露一些军情传递路线为代价,急速的传到了南朝的边军手中。
魔宗一个人搅得整个北魏的防卫大乱。
不只是数万边军直接葬送在魔宗手里,许多要塞和边城的军队,尤其是那些精锐骑军和大量的修行者,都在朝着商丘去援。
对于他们这些将领而言,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乘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一定可以再次大败北魏军队,甚至很有可能直捣商丘和洛阳。
若早个大半年,军机不可失,早在建康方面下达命令之前,可能南朝的边军就已经倾巢而出,先攻了北魏几个重要边城再说。
但现在,一切却像是变了味道。
南朝好像变了味道,给人的感觉和刚刚改换新朝时完全不同,边军也已经变了味道,当许多北魏的潜隐冒着极大的风险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样的消息传递到边军,边军所有的高阶将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提出要乘机出击。
对于皇宫里那名老妇人,南朝的边军也并没有太多了解,但曹景宗和许多高阶将领都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
在确切的情报里,那笼罩住了整个皇宫的大阵和完全超越神念境的惊人元气波动已经足够证明这点。
“我想他们那些人想的估计也和我差不多。”
曹景宗看着北魏的大片笼罩在霜花之中的土地,轻叹了一声,“只是此次机会错过,南北合流,恐非我们所能左右,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了。”
“什么?”
晋冬愣了愣。他能够理解曹景宗的最后几句感慨,毕竟魔宗成为真正的魔王,而南朝和北魏却都是内忧外患,但曹景宗的第一句话,他却是不太明白。
“北魏…在勇气方面,我们南朝很难相比,值得敬佩。虽然不知道魔宗因为什么原因消失在商丘,但若换在我们南方,恐怕我们做不成北魏那样的事情。”
曹景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他口中呼出的白汽在寒冷的空气里就像是一道白练。
“如果皇帝之前不犯那么多错误,哪怕只是放着韦睿大将军在边军不理,哪怕只是将林意流放般放在党项不理…或者说他开始承认错误,再像他登基时一样,有雄心壮志的去做许多事情,那今日一定会有将领主张出兵。”
他长呼了一口气,但眉头却反而皱了起来,“现在连他都未必有南北一统的信心,那还有什么人会这样做。”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慢慢摇了摇头,“这和北魏的那些人到底有么悍勇无关,这完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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