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弦断。
楼上那人拨断琵琶,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刻,吕牧已经完全从冥想状态走出来,长身而起,红衣鼓风,竟然一点都没有湿,身后一道虚影与水交融汇成丈六之身,面对急冲过来的两人,他倒吸一口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喝道:“天,人,不,容!”
虚影从背后冲去,一道寒光闪过,那两位老者也使劲浑身解数硬碰而来,一层巨大的水幕几乎占尽了金楼的平面空间形成一面大镜子,青铜火骤然而上,水火交融,从里面显出一把青铜匕首。
于是,天地大势汹涌而来,吕牧还未动,两位老者的身体就开始层层溢血,这两人也是目眦欲裂,月下飞天镜碎片加上阴沉老者云生结海楼,汇合六字真言的“哞”字一其轰了过来。
“坏了,这楼要塌了!”外面的人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里面到底什么人在战斗,竟让人有一股无力感!”
金楼外两道身影伫立片刻,脸上都露出思索的状态,一个秃顶白发,一个瘦小枯干。两人相对一视。秃顶老者道:“师兄,走吧。”
“嗯,事情成了,咱们回去。”
灯火辉煌的长街,。两位老人身影如秋天落叶,显得格外的轻飘飘、寂寥寥。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这里,就在这时,金楼像是再也禁受不住,如同巨石压落的草屋,从里到外轰然塌下,这一塌,附近所有人惊慌而出,侧目而去。
废墟中有四个人。
他们的姿势都很奇怪。
吕牧垂手站在被埋葬的水池旁,面带惊讶,身上的气势一敛而尽。水池被落石掩盖,他看来是从容躲开塌下的金楼的。只是他的目光落在阴沉老者和钢须老者的身上时,带了点思索。
——刚才他们不是在大战吗?
这里多了一个人。
就在双方互拼的时候,突然从楼上跃下一个中年人,手中琵琶反弹而出,本来断了的琵琶弦突然飞出卷在了两位老者的腰间,一拨弦,叮的一声响,两位老者身上散发的杀机、杀气、杀势、杀法骤然停住,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哞”字真言不攻而破,中年人一抬手,便静止不动了。
两位老者像是吞了一只蟑螂。
有趣了,吕牧觉得自己得到了帮手。
可他不需要,他的战法升级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熟人。
首先他一身白色汗衫,相貌很正派,年龄三十来岁,长须在胸口飘着|飞着|垂着,一双深邃的眼里带着些许笑意,本来是和善的,但在这种场合,一根琵琶弦将两位徐家长老困的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人不是刚见过不久吗?这就是在酒店里大吃大喝旁若无人的中年人呀。
——什么身份?
——什么来历?
——奇了他娘的怪了,小衲还没揍他,他倒反过来帮我,真有意思。
“别误会,我并不是你的帮手。”他立刻开口了:“我对跑来风月场所找乐子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特别是你这种小淫棍。”
“你口中的那个什么棍是在说我?”
“这里只有两个老淫棍和我这个大君子,我们三个都不是小淫棍,除了我们还有谁?”
“你果果真真,实实在在,的的确确是欠揍了!”
“你敢惹我?”中年人道:“你别忘了,是我用禅意通过琵琶声传给你的,你心里的谜团现在也应该解了,难道你不谢谢我?”
“我谢你。”
没说的,他的确要谢谢这个人。
中年人道:“我是在帮你们。”
两位老者愣了,这算哪门子乱七八糟的帮忙,我们本来就要击杀了这小子,你下来将我们困住,是在帮我们。
“我是在帮你们。如果我不拦住你们,只怕你们其中一人已经去轮回了。”
“他能杀得了我们?哼,我不信!”钢须老者道。
“他杀不了你们两个,这是真的。而且他得悟战法,又受我琵琶音影响,刚才那一击你俩誓要死一个来祭这跟断弦的,也就是说,他没本事杀你,可不巧的是我的琵琶参与了进来。”
“你想说你的琵琶能自己杀人?”
“聪明,至少你们激战使我断了一根弦,你们俩就要有一个祭它。”
“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功劳,要不是阻拦,我正要通知徐家前来收尸。”
“小子,你还想再打?”两位老者怒不可遏。
吕牧撇了撇嘴,左顾右盼,想寻找金胜男的下落,可这小妮子已经不见了。
“这娘们,撇下我就走,太不讲意思了。”吕牧说着就要去寻找,这中年人道:“你还不能走。”
“为何?”
“这里只剩残垣断壁,你们大战我不管,但这里这么好的地方被你们打成了废墟……”
“再说吧,告辞。”
他很不负责任的走了,这中年人干咳了两声,琵琶弦“嗖”地一声收了回来,两位老者得到了自由,心里却不大是滋味。
“朋友,报上名来吧,今天我们栽了,改日画个道,咱们在比划比划。”他们心知就算再练十年八年都未必是这人的对手,但口头是绝不服输的。
“看来你们是挨揍挨上瘾了。”他双眼变得深邃起来,温和的表情立刻让人感觉到他就是神龛上的佛像,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强力,两位老者一拱手道:“请教高姓大名。”
“不必了。”中年人道:“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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