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滩港的海风很凉,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旱季到来的原因,即使在海边空气里还是透着干燥。
下船的李贽头脑里似乎还带着海上航行的摇摇晃晃,即使这次他的待遇比从本土过来时要好得多,东洋军府为他挑了艘西班牙快船,航线也顺风顺水,还是在海上呆了足足二十天。
他有点弄不明白西班牙王国与大明的关系。
在大明本土,人们对西班牙的了解并不多,像他这样交游甚广阅历良多的人,对西班牙的了解也停留在大明的武功簿上。
那是个被大明先后在两次战争打败的国家,哪怕了解再深一点,知道两次战争的起因,也只会说两次战争都开始的非常糊涂。
当年是朝廷谁都弄不清究竟怎么回事,总之陈沐在率领舰队南下的途中就打了西班牙的运宝舰队,介入吕宋战事,打赢一次战争将西夷驱逐出大明近海。
后来随着时间推进,人们对那场战争越来越了解,朝野都知道,是一伙葡萄牙海盗进出伶仃洋、在屯门抢了几头牛,被陈帅‘误认为’是西班牙人做的这事,勒令其总督赔偿白银二十七万两。
还有坊间传闻,当年陈帅好像是执意挑衅开战,因为他跟葡萄牙信使说的是限西班牙吕宋总督五月给出答复,当时就是五月,而且南洋舰队战备工作已经完成,没等到六月就出海了。
不过这只是乡野百姓酒后茶余的笑话罢了,那场战争的结果,就是南洋军府近十余年来每年为朝廷上交白银四百万两,安南、占城、暹罗米四百万石。
还不算商贾贩入民间的大量米、五金、珍珠、宝石,大明与南洋诸国的商路繁荣至前所未有的地步,像野草般旋生旋灭的叛军也没了踪影。
没有反叛的土壤了,野心之辈在叛军中终究少数,更多的是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其实他们的问题也许只要月银一两就能很好地解决。
现在人们只要走到沿海城镇的港口,站半天就会有船员上前问询出不出海,出海就先给十两安家,海上月银二两,船上还能带百十斤自己的货物。
纵是真正的野心之徒,想造反都拉不到人来入伙。
明西第二次战争就更糊涂了,国内的人都觉得西班牙的费先生是个大傻子,我们家陈沐就是个明显的大恶霸,眼看他带着大舰队出海,不招惹你已经不赖,你的人还招惹他?
对西班牙这挨打没够儿的毛病,简直震惊。
等到了东洋亚洲,从港口百姓以及赵士桢那接受到的信息,更是西班牙人在这片土地上无恶不作,偏偏在东海岸,这一切都变了。
商人说,西班牙是人傻钱多,甭管运什么到那边都能赚取十倍之利;百姓的口碑也要好得多,大西港都是为大明人服务的西夷人。
在哈瓦那,虽然不乏有全身笼在大麻袍里的人对他横眉冷对,大多数西班牙人看见大明人还是满眼放光,那些个年轻女孩还要把他这老爷子拉到酒馆里头去。
甚至连坐的船,那大明人船长还满心骄傲地拍着船舷对他说,这种船是西班牙费先生专门给大明准备的,从大明港到大西港,就算横跨大洋也只要二十几天。
让李贽觉得西班牙人还不算坏。
他哪里知道,这船是菲利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专门做出来的长途通信船,航运极快、乘员较少、没载货能力也尽量减重,为的就是能更好地掌握新大陆实时情况。
结果船造好,新大陆也没了,只剩下个秘鲁半死不活地吊着,也让菲利普丧失了兴趣。
除了明西贸易的最初一年,后来他就没有再收到新的银币了,所有钱都用来向东洋军府订货。
大明的军事能力、经济能力都增强了在这片土地上的国家信用,从西国海商开始,人们大面积地接受万历通宝作为一般等价物,反正西国海商的钱也只是用来跟大明人买东西,只要大明商人收这些钱,那就够了。
别说是纸质的万历通宝,就连隆庆、嘉靖、正德、永乐四代铜制通宝,在西班牙都是标准货币。
隆庆、嘉靖的通宝,最早都是大明移民带到亚洲,再被亚洲土民水手带到西班牙,正德、永乐通宝则是大明在南亚的驻军和从日本过来的商人带来。
流落西班牙的铜币还是少数,商人们只是因大明港的李旦对各项钱币汇率明码标价而信赖。
大明港是愿意让人兑币的,不像陈沐在东洋是不希望有人兑币防止白银外流,大明港兑换钱币始终都以标准价格,只是收上一点手续费。
以此来增强西国人民对大明钱币的放心。
其实最多的大明铜币,在牧野。
自长屋联盟首领海法沙之始,牧野的土民勇士们始终流传着把明钱穿起来做铜甲的习惯,而且随着其与大明交融日深,这习惯慢慢变得讲究起来。
在长滩港,李贽眼前不乏有头戴铁盔、身穿钱甲走来走去的保甲女兵。
这一切对李贽来说都新奇得很,他很久没见过女人当兵了。
等到他听说在牧野的铁矿山,长屋联盟数不清的女人们曾为了有体面工作维持其母系社会,向官府抗争而得到开凿矿山的许可,更是把老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些女兵都用着来自大明的胭脂水粉、戴着明人风格的耳饰项链,精致的很;但她们强健而富有活力的身形却又不像国内少女那般弱不禁风。
头上戴着类似钵胄的铁盔,只不过在头盔后面戴着她们传统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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