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略作思量,这便言道:“刘青州路远,刘扬州为袁术所俘。唯有刘荆州与我‘比屋相属,接界相连’。谓‘四刘结盟’,不过‘二刘之盟’也。”
“明公所言,实则不然。”蒯越答曰:“飞云、盖海、游麟、翥凤,刘青州得其一。自蓟王凿穿四渎八流,内外水路。四海船商,接舳而至。益州南中诸郡,蕃商齐聚。治粟都尉朱治,功莫大焉。闻将军欲开南中新郡,岂不知水路通畅之便。谓‘远交近攻’,南中凡有战事,纵远隔万里,刘青州三日可至也。”
刘焉信服:“便如别驾所言。刘扬州,又当如何。”
“先前,袁术二路兵分,上攻江夏,下击广陵。刘青州并武威将军公孙度,兵围寿春。时袁公路欲烹刘扬州,迫刘青州退避三舍。今刘扬州,已得开释。闻,正欲北上蓟国,招募孙破虏之飞云。再战淮南。”蒯越语出惊人:“若得飞云。刘扬州,可为一盟乎?”
“若得飞云、翥凤,长涂二龙,譬如‘蛟龙得水’,‘为虎傅翼’也。”刘焉慨叹。
“‘诸刘之盟’若成。曹吕之争,二袁之危,皆可免也。”蒯越答曰。
“然诸刘,分属二家。我奉汉中天子,余下皆奉甄都董侯。如之奈何。”刘焉当有此虑。今,天下三分。江东二袁扶立合肥侯。关东群雄奉董侯为君。独刘焉心向汉中史侯。诸刘各有所属,众目睽睽,如何敢私自结盟。
蒯越笑问:“将军岂不闻,汉中小儿歌乎?”
“哦?”刘焉遂看长史张肃。
张肃答曰:“南郑童谚:‘益州分野天子气,三分天下应二刘。’”
前半句,刘焉心知肚明。然,后半句,却是初闻:“二刘,当做何解?”
张肃答曰:“国师解语,汉中天子与甄都董侯,皆出先帝。与合肥侯,正是‘二刘’。”
刘焉轻轻颔首:“国师之言可信。”
蒯越趁机进言:“譬如童谚,汉中史侯与甄都天子,皆种出先帝。与合肥侯叔侄之别。正是二刘。《诗》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今,合肥侯窃据江东,二袁附势。江表宗贼,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皆得礼遇。更加二袁,皆入六雄之列。撮江东之众,兵强而势盛。非合纵连横,不可敌之。‘三分天下应二刘’。故,窃以为。汉中史侯与甄都天子,当可结兄弟之盟,以应二刘也。”
刘焉言道:“果如童谚,汉中天子与甄都董侯,结兄弟之盟。诸刘联盟,自然而然,无为而成。”言下之意,只需史董二侯,先结同盟,诸刘联盟,水到渠成。
“将军明见。”蒯越言道:“欲结兄弟之盟。尚需将军,先发制人。”
“如何先发。”刘焉追问。
“先发击扬。”蒯越答曰。
见刘焉无语。心知必忌二袁之威,故蒯越以密语相告:“明公(刘表)当与将军,同日击交。以示诸刘结盟之心。”二刘同日击二袁。足见结盟诚意。
见刘焉仍不置可否。长史张肃遂言道:“二袁势如猛虎。若先击,必遭虎噬。”
蒯越正色答曰:“汉中史侯,敕令将军‘择日击扬’。岂可违命乎?”言下之意,刘焉乃奉命而为。即便兵败,亦不会被汉中天子怪罪。
“如何施为。”刘焉似有定计。
“假益州蛮乱,遣一上将,出牂牁道,陈兵交州(边)境。”蒯越言道:“明为防贼,实御袁绍也。”
刘焉笑问:“汉中天子命我击扬。别驾何以说我击交?”
蒯越云淡风轻:“《孙子》曰:‘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故善用兵者,先善其后也。”
“若先出牂牁道,陈兵交州境。”长史张肃,代主发问:“刘镇南,又当何为?”
“令蔡瑁、张允,尽遣荆州水军,下击横江津,兵焚当利口。”蒯越答曰:“此二砦,皆属袁术。甄都天子命我击交,然明公,亦转而击扬也。”
“好一个‘先发制人’。”刘焉如何能不醒悟。“先发”,乃是言指二刘先攻二袁。“制人”,除去牵制二袁。亦有反制,史、董二侯之意。
谓“骑虎难下”。待闻二刘先击二袁。史、董二侯,必惊慌失措。为防二袁反击,乃至引火烧身。必求外援,守望相助。于是,兄弟联盟,行抱团取暖。
一言蔽之。蒯越入蜀,乃为说刘焉,先击袁绍,倒逼二侯结盟。
兄弟合谋,明隐连环。
蒯良、蒯越,同族兄弟联手。环环相扣,合力促成史、董二侯,兄弟之盟;并镇南、镇西,二刘联盟。
或有人言。毋需如此繁琐。史、董二侯,兄弟之盟;镇南、镇西,二刘联盟。得成其一,即可。何必两全。
实则不然。
时至今日。三分天子,群雄并起。毋论甄都董侯,亦或是汉中史侯,对麾下群雄,虽存有大义,却无实际君权。如汉中史侯,无力调拨蜀中兵马,更无从插手蜀中吏治。稍有不慎,鸡飞蛋打。甄都董侯,又何尝不是如此。尤其对荆州牧刘表,多行施恩笼络,不敢妄加驱策。
同样,于群雄而言。亦不敢违背大义。欺君罔上,被蓟王传檄。多年心血,一朝飞灰湮灭。正因有蓟王虎踞河北,总王权之极。无大义傍身,群雄亦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上下一心,君臣连动。方能完美达成。
故而。史、董二侯,兄弟之盟;镇南、镇西,二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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