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续言。瞥见桓典面色,伏完这便醒悟:“令君亦知也。”
桓典,字公雅,谯国龙亢人,太傅桓焉之孙。复传家业,以《尚书》教授颍川,门徒数百人。举孝廉为郎。居无几,会沛相王吉以罪被诛,故人亲戚莫敢至者。桓典独弃官,收敛归葬,服丧三年,负土成坟,为立祠堂,尽礼而去。受辟司徒袁隗府,举高第,拜侍御史。是时,宦官秉权,桓典执政,无所回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
及黄巾贼起滎阳,桓典奉使督军。贼破,还,以牾宦官,赏不行(因逆宦官不得封赏)。在御史七年不调,后出为冀州牧。蓟王又举为司隶校尉。待王允总朝政,拜为尚书令。执掌中台。
应劭《汉宫仪》:“尚书为中台,谒者为外台,御史为宪台。”
合称“三台”。
单从伏完、桓典二人履历出身,便可知。所谓“王党”,多出刚正不阿,汉室忠臣。与之相对,“曹党”门徒,良莠不齐,心思各异,多出关东豪族。
曹氏父子,出身宦官之家。虽党人与宦官之争,因黄门式微,朝廷东迁,无疾而终。然王曹党争,未尝不是党宦之争,死灰复燃。今汉朝堂,乃宦官擅权与外戚专政,交替政权。
如“党锢之祸”、“十常侍之乱”等,皆出宦官与外戚争权。
今汉宦官,亦有朋党。如凉州三明之段颎,“曲意宦官”,捕杀太学生,得以保全富贵,两度出任太尉。史上亦有,中常侍赵忠遣其弟赵延私谓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少管我闲事,万户侯也不难封)。”被傅燮正色拒之。
时下虽未有“阉党”之称。然不容否认。朝野上下,皆广有宦官羽翼。阿附内宦者,大有人在。一干人等,必为党人所不齿。宦官权势,虽不复存在。然残余势力,散布四海。时下,正纷纷聚拢到曹氏父子门下。大有卷土重来,死灰复燃之势。
尤其关东乃帝国心腹。先帝西园卖官,关东乃滥觞之地。更加关东循吏皆被诬为罪官,举家流徙陇右。得蓟王开释,才转危为安。稍后,合肥侯定都南阳,为筹措军资,又令二袁大肆卖官鬻爵。天灾人祸,接二连三。关东吏治崩坏之彻底,可想而知。
待朝廷东迁,王允新政。贪官污吏,望风解印去。岂料曹太保又半途杀出。阿谀奉承,贪残放滥之辈,遂觅得一丝生机。纷纷求人,说情请托,重金贿赂,转投门下。曹嵩为壮大羽翼,来者不拒。遂成今日党争之势。
倍思前后。车中桓典,一声慨叹:“如君侯所言。太师必早已窥破,曹氏父子,连环诡计。”
“既如此,因何坐视其(诡)计成?”伏完苦思不解。
“只因,计出荀文若。”桓典一语中的。
“唉——”伏完扼腕。
桓典宽慰道:“蓟王天生,和合向化,兼容并包。诸子百家,揆叙万类,立大儒学。而荀子,乃大儒学之基也。荀卿(荀子)传家颍阴,除荀彧独留关东,荀氏举家北上。荀氏子弟,或入五学,或为博士。更加慈明无双,为万石国老。荀攸为蓟国谋主。荀氏六长,皆为千石城令。满门俊彦,与郑门子弟,毗邻而居。以荀氏八龙之慈明无双为首,蓟人称荀氏之学,为‘明学’,又尊‘家学’。言指,承荀子之学也。今‘明学”渐与‘郑学’并立。试想,荀彧为人,太师焉能不深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伏完忙问:“莫非,荀彧佐曹氏,另有所谋。”
“未可知也。”桓典答曰。
话说。颍阴荀氏,举家投北,皆保蓟王三兴而去。独留荀彧,辅佐曹氏。若是家门庸才,寻常子弟,便也罢了。王太师曾言,荀彧才智,犹在荀攸之上。焉能不辨,天命所归,大势所趋?
荀彧佐曹,反常则妖。
不其侯伏完,似有所悟:“太师此举,非为避(让)曹氏父子,乃为全荀彧之谋。”
“我,亦如此想。”桓典言道。
二人一时无言。
行至家门。忽听伏完一声慨叹:“太师,一片苦心。荀文若,切莫辜负。”
谓英雄相契。同为王佐才器。王允对荀彧,信赖有加。
翌日上朝,二人抖擞精神。与曹氏朋党,唇枪舌剑,据理力争。得太傅杨彪,循循善诱。董侯正襟危坐,作壁上观。不置一语。
正如王允所料。“四镇不同授”,唯授刘表镇南;“骠骑不称大”,只因董重无功。
董重心中挫败,可想而知。暗恨王党横生枝节,更恨曹党言而无信。
稍后,天子言道:“《管子》曰:‘举兵之日而境内贫,战不必胜,胜则多死,得地而国败:此四者,用兵之祸者也。’今,关东初定,群雄未附。放滥兵权,取祸之道。当缓图之。”
“陛下,明见。”群臣拜服。
见事不可为。便有曹太保,亲自进言:“江东二袁,乃合肥侯之爪牙。袁术渡江,窃据淮南,为祸日甚。先前,奋武将军公孙瓒,血战未捷。宜令刘镇南,续攻之。”
曹嵩一席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锋芒暗藏。言指,王太师用人不善。奋武将军公孙瓒,力有未逮。不得已,另举高才。遂命新得镇南将军高位,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惟其独裁之荆州牧刘表,再接再厉,攻打二袁。
果不其然。闻“血战未捷”,伏完心中一声冷笑。正欲进言抗辩。
不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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