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王子雕零浑,取字元清。
多年前。北地十万族人,为“着匈奴衣胡”贩至蓟国,分置诸城。
一夜家园尽毁,兵马散尽。后辗转西凉,终归服蓟王。得以与家人团聚。今北地先零羌,日渐向化。与蓟人无异。
雕零浑,坐享千石俸禄。家人生活富足安逸。远非为北地先零王子时,可比。
正如羌人顺下高原,举族内附,乐此不疲。汉家文明,远超时代。黑暗之灯塔,永夜之极光。引徼外四裔,前仆后继。纵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一言蔽之。人皆向好,民皆向善。
循例。部落渠帅,多为归义邑长、邑君;率善邑长、邑君。诸如此类。其行政划分,大者为县,小者为乡。论品秩,亦不过一县之长。三百石,足矣。何来千石高俸。且十万部族,失而复得。雕零浑感激涕零,心悦诚服。岂有二心。
正如诸贵妃,合养五千西乌铁骑。乃贵妃私兵。称家兵部曲。
自先零王子归蓟。部族青壮,纷纷从军。皆投雕零浑帐下为私兵。千石军俸不足供养,唯再觅雄职以继。
又譬如备吏。私兵有预备役性质。亦录入营籍,陟罚臧否,与在籍兵士相同。唯一区别,军俸乃由上官所出。雕零浑,今为千石军司马。若为二千石牙门将,足可将所募私兵,悉数转正。毋需自养。
故牙门四将,雕零浑亦志在必得。
见前“泰山四寇”,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霸,领军入场。
看台之上,议论纷纷。
如说书言,豪杰莫问出身。白波、黑山,皆为国所用。泰山四寇五人,亦无不可。泰山素为精兵之源。山东大汉,世居此地。
正因身高体壮,孔武有力。却又吊儿郎当,横行入场。与先前军容齐整,军纪严明,截然不同。故引人议论。
包间内,便是窦辅夫人,亦不禁悄声相问。
窦辅笑答:“夫人切莫以貌取人。诸兄长皆为义士。重诺轻身,以死相报。况家小俱在为夫治下多年。从未出奸恶之徒。”
只需政均法平。公道自在人心。
不能贪残放滥,鱼肉百姓。还奢望予取予求,百姓任人宰割。
后世奴性,绝不适用于时下汉人。
言归正传。
立于先零游骑兵前。见泰山兵,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稀稀疏疏,有说有笑入场。尽得游侠真髓。
雕零浑,徐徐拉下面甲。
阵型零散,又无板楯。铁骑当前,如何与敌?
便有看客,不解发问。
泰山素为精兵之地。许,别有情由,亦未可知。且看,胜败如何。
身旁同伴亦模棱两可。
鸣镝射空。
稀稀拉拉,抛射无用。雕零浑拨马冲锋。游骑兵散射不中,遂捉刀弃弓。
对面泰山兵,阵型散乱,聚散无常。更有不顾性命,迎马奔冲。
眼看撞马而亡。满场惊呼声中,冷不丁翻滚避让。
“中!”惊险避让,反手掷出,正中马后腿。
马蹄被缠,陡然止步。
谓“马失前蹄”。
若绊住前蹄,战马必然跌倒。背上骑士,飞坠落地。轻则头破血流,重则毙命。
绊住后蹄则不然。战马仍可支撑,而后徐徐坐地。
马背骑士,安然无恙。不料惊呼声中,钝刀加颈。正是吊儿郎当,泰山四寇中之一。若临阵对敌,早已身首异处。
“泰山飞石索。”便有人看得真切。
飞石索,又唤“飞球索”,或称“流星索”。
泰山飞石索,乃就地取材。以产于泰山周边,溪流山谷之泰山石,打磨而成。其质地坚硬,历为镇宅安邦之宝。取“石来运转”之意。
其构造,类双流星锤。可远射五十,乃至百步开外。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此技,为泰山贼寇,看家本领。
三五成群,投石、捉刀、策应,不一而足。
更有头戴斑斓假面,鬼哭狼嚎。如山魈鬼魅,横身拦路。冲雕零浑坐骑,喷出一口猛火。
战马受惊,四蹄腾空。
飞索绕颈,雕零浑被倒拽下马。
“主将落马,泰山兵胜。”
泰山石敢当。果人如山名。
“承让,承让。”四寇五人,四面抱拳。十足痞气。
鱼油猛火,足喷数丈。饶是端坐马背雕零浑,亦满脸烟炭,须发焦黑。
武无第二。胜负已分。
若非泰山兵,手下留情。飞石直绊前蹄,何须冒险翻滚避让。待先零骑士,飞撞坠马。再一刀结果,岂不更美。
若遇泰山兵,当如何破之?
看台必有此问。
道义为先,不战可胜。
有人答曰。
略作思量,众皆心服。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不可否认。仇寇多出身草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身无长物,死不足惜。
在此义理下,便说得通了。因有此理,故贼寇得赦,亦在情理之中。
赦与不赦,在于义或不义。
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举国为寇,谁人之过?
国中白波、黑山、葛陂,连战连败。泰山五(军)候,终扳回一局。得“演武器四”。
一日两场,意犹未尽。
百听不厌,回味无穷。
闻泰山五候得胜。蓟王笑言道:“泰山,地接山海,人民流窜。据山为寇,官府屡禁不绝。是为泰山贼。其中不乏官逼民反,忠义之士,是为义贼。转战山海,置之死地而后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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