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王,下臣本奉命出使三韩,相商‘易口’。不料海船倾覆,九死一生。辗转滞留平波水砦……”邪马台国使梯秀,将这段经历娓娓道来。
“何为‘易口’?”耐着性子听完,刘备遂问。
“与三韩‘互易生口’。”梯秀答道。
见蓟王看来,崔钧遂起身奏答:“生口,乃奴隶也。”
“原来如此。”刘备轻轻颔首。倒也奇了。本以为邪马台国所求,必是钱粮器物,不料竟为奴隶贸易。话说,无论倭国还是“韩国”,皆还处于奴隶制部落时代吧。
心念至此,一时兴趣全无。
世人皆知,蓟王耻于蓄奴。见刘备兴趣寥寥,崔钧这便起身,替主问道:“敢问贵使,生口如何互易?”
梯秀答曰:“自当一换一也。”
“若一换一,又有何益?”崔钧笑问。一个换一个,没有没意义啊。
“国相有所不知。”梯秀言道:“鄙国战乱不休数十载。青壮多折于战场。国中女子众多,无从婚配。为长久计,女主故命我出使三韩。与韩王相商。”
“原来如此。”刘备旋即醒悟。持续六十余年的内战,让倭国男丁大量身亡,乃至男女比例失衡。海量剩女无从婚配,无法延续后代。邪马台国亦无法繁衍生息。于是乎,初登大位的卑弥呼女王,决定用国中剩女,等量换来足量三韩男丁。为邪马台国,持续造血。很合理。
“不知贵国,现有多少口?”刘备笑问。
“鄙国内有大小三十余国,七万馀户。计四十万口。”梯秀答曰。
可比一郡。
“倭在韩东南大海中,依山岛为居,凡百余国。自武帝灭朝鲜,使驿通于汉者三十许国,国皆称王,世世传统。其大倭王居邪马台国。”
“(邪马台)国多女子,大人皆有四五妻,其余或两或三。女人不淫不妒(请注意)。又俗不盗窃,少争讼。犯法者没其妻子,重者灭其门族。”
“贵国剩女几何?”蓟王和煦一笑。
“约有十万适婚女子。”梯秀如实作答。难怪卑弥呼女王有“侍婢千人”。国中剩女实在有太多。
“欲换五万男丁否?”右国相耿雍笑问。
“然也。”
见二位国相皆目露深意。刘备焉能不知:“不过五万男丁,易耳。”
“莫非大王愿用……国民相易乎!”梯秀欣喜若狂。
比起半开化的三韩男丁。煌煌天汉,天朝上邦国民之血脉,何等高贵!一想到有五万大汉男丁,易入国中。娶妻生子,传授诸多先进技艺、催生高等文明。梯秀仿如白日飞升云端。由内而外,三魂六魄皆在颤栗共鸣。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却不知贵国女子,姿容如何?”蓟王又问。
‘回禀大王,虽无法与上邦贵女相比。然,生性温婉……”狂喜之间,梯秀竟一时词穷。
“口说无凭。”右相耿雍笑着打断:“贵使可否引上殿来,当面一观?”
“这……”梯秀急忙辩解:“舟船倾覆,孤身幸免。请大王恕罪!”
“既如此。劳烦贵使择日回国,面奏女主。便说,孤愿与贵国‘通商贸易’。具体事宜,可与左相相商。”刘备一代明君。
“下臣,领命!”梯秀五体投地。
“为便于人员往来。当互设‘使馆’、‘港口’。置大使、九译令等属吏。”刘备又道。
“下臣定一字不漏,回禀女主。”蓟王所求,合理而正当。料想,女王必不会反对。
示意左相崔钧,引梯秀出殿。
一直闭口不言的蓟都尹娄圭,这才笑问:“主公欲‘假道灭虢’乎。”
“此去非灭人国,乃为行汉化也。”刘备笑道。
“先取航道,后建港口。十万汉民源源不断,纷至沓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待子女长大成人,耳濡目染,皆我汉民。民是汉民,国自是汉国。如此,主公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娄圭笑拜。
殿内重臣,皆面含笑意。
此与后世“混血儿”,年满十八,择国籍类似。将心比心。时下,这些新生子,是愿做汉人,还是愿为倭人。答案不言自明。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四夷皆以汉化为荣。倭人又岂能例外。
蓟王笑道:“传言卑弥呼善鬼神道,能以妖惑众。不知能否窥破此计。”
“料想。即便窥破,亦会欣然接受。”娄圭果然多智。正如明知陛下赐婚蓟王,乃行美人计。西域五十五国主,亦欣然接受。煌煌天汉,如何能不令人心驰神往之。
正如丝路沿线,那些貌美如花的胡姬。从小到大,耳边最常听闻的一句话便是:“以你之容貌,不该屈身此地,应东去汉。”
良禽择木而栖。大树底下好乘凉。亘古不变之真理也。
洛阳,东郭殖货里。辅汉大将军府。
先收蓟王手书,又接国相邸报。右丞贾诩不由一声笑叹:“天助我主也!”
“右丞何故发笑?”阎行问道。
“一前一后,二事合一,乃天作之合也。”贾诩笑答。
“如何二合为一。”阎行又问。
“彦明何不静观其变。”贾诩先卖了个关子:“事不宜迟。速投帖黄门令,约来汤馆相见。”
“喏。”阎行领命而去。
洛阳小市,金水汤馆,二楼雅座。
黄门令左丰,星夜前来。
“右丞。”
“少令。”
宾主落座,掩上屏风。
便听贾诩娓娓道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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