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君,何事?”命人放小黄门近前,曹司空隔窗问道。
“奴婢不知。”小黄门乖巧作答。
曹司空这便了然,必是机密事。略作思量这便言道:“先行。”
“喏。”小黄门如临大赦,引车驾入景福殿。
景福殿乃天子为食母增筑。吕贵本是中常侍吕强之女。时中常侍吕强,与清忠五宦之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佑,受皇上所托,共入西邸,合力守护王美人母子。岂料,事与愿违。永安上寿,王美人误食毒饼,暴毙而亡。吕强自觉有负重托,饮药而死。王美人贵子,遂为永乐董太后养于偏殿。后招吕贵入宫,并程中大夫,俱为永乐食母之一。
人皆以为。董太后此举,自有保全吕氏之意。然今日再观,彼时董太后所为,未尝没有,鱼目混珠,为己遮蔽之意。季汉三兴。董侯贵为皇上九子。不日当开季汉新朝,再续汉祚二百年。吕贵一门存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
故闻平氏君相召,曹司空亦不敢怠慢。车驾入景福殿相见。
“拜见平氏君。”曹司空先礼。
“司空免礼。”平氏君垂帘相见:“请上座。”
曹司空称谢落座。
“永乐太皇,择董氏二女为媵,从嫁季汉家门。司空知否?”平氏君先问。
“臣,知也。”曹司空如实作答。
“黄门令言,陛下已通房中之事。司空知否?”平氏君又问。
“臣,亦有耳闻。”曹司空答曰。
“来年岁首,天子当元服立后。”平氏君言道:“司空以为,何人可为后。”
“当是伏司徒之女,伏贵人。”曹司空答曰。
“司空之女,可为后乎?”平氏君忽问。
“这……”曹司空一时惊疑不定。
“司空毋疑。此乃(永乐)太皇之意也。”平氏君如实相告。
曹司空遂问:“永乐太后,何意?”
平氏君答曰:“闻许子将言司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季汉三兴,乱世终焉。司空当为能臣也。”
曹司空一声长叹:“皇上何言?”
“皇上无言。”平氏君语透深意。其意有二,皇上不知,皇上默许。
然终归,一语惊醒梦中人。汉室三兴,已不可逆。扶南举国立为宁州,此时甄下尽知。南州既定,濮越归心。假山南方国,与丰州山水相连。待东女国亦为季汉长公主之汤沐邑。雪山内外,俱为赐支都护所辖。季汉何止二十州。当倍于后汉也。纵得关东并江东十州,四面合围,焉能负隅顽抗乎?
“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当并驱中原,未知鹿死谁手。”
一言蔽之。野心,因时而变,因人而异。纵怀狼子野心,亦需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深思。永乐太后,结亲之意。未尝没有,相试之心。乃假立曹氏为后,以试曹司空,是否有与董氏乃至季汉,化干戈为玉帛之心。
心念至此。曹司空,神态越发谦卑:“既如此,臣当请开朝议立后。”
“善。”平氏君欣然言道。
车驾出宫,曹司空,面色凝重。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立曹氏为后,曹司空满门勋贵。乃季汉外戚,自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然若,不过是董太皇,缓兵之计。待大势已定,再行废后。彼时,延祸满门,自曹司空以降,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矣。
信与不信,两难之选。
若出皇上之意。曹司空必深信不疑。然若乃出永乐太后之意。曹司空焉能尽信。
车入司空府,曹司空自入后堂,卞夫人内室相迎。夫妻伉俪。见其面色不虞,卞夫人这便问道:“夫君,何故心忧。”
“平氏君言,欲立吾女为后。”曹孟德实言相告。
“此家门之幸也。”卞夫人笑言。
“夫人何出此言?”曹孟德当局者迷。
“皇上乃季汉立朝之君。又出皇上九子。夫君与皇上,刎颈之交。可曾见皇上,割袍断义,杀母立子乎?”
思前想后,曹孟德喟然长叹:“未曾见也。”
“闻皇上兵出大章道,与南榖王约为兄弟。南榖王涕泗而言,乃信桃园结义。皇上若不为保全陛下母子,何必君流十万里。”卞夫人亦有英雄气:“卢太保言,皇上可比光武。然妾以为,当论高祖也。”
“夫人所言是也。”曹孟德涣然冰释。
无论立曹氏为后,出何人之意。只需此事既定,皇上必无反悔之意。一诺千金,九死无悔。正是豪杰所为。试想,前有阿斗母子,后有董侯母子。皇上不惜君流十万里,亦保家门万无一失。曹氏若为皇后,司空为治世能臣,辅佐幼主,一统关东,皇上又岂生加害之心。
遂命人上疏,共议立后之事。
北都天宫,瑞麟阁。
“拜见夫君。”皇英董太后,登阁来见。虽未行婚仪,然皇上早已昭告天下。故董姝唤夫君无疑。
阁中诸妃起身恭迎。皇上悦色和颜:“太后免礼。”
后妃依次就坐。五日上食,六后侍寝。未出三日,必事出有因。皇上笑问:“所为何来?”
“乃为陛下立后之事。”董姝据实已告。
闻董姝欲立曹氏女为后。皇上遂言道:“伏贵人又当如何?”
言指,董侯年幼,皆是伏贵人相伴至今。且初尝人伦,亦是伏贵人侍寝。岂不为后。
“夫君何意?”董姝遂问。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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