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和益昌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有民可用。不像其他城邑,皆是从一片白地凭空建起。
且二城民众,皆世代定居于此。对附近山水地势十分熟悉。只需给予足够的鼓舞,便能一呼百应。时下,能过上和临乡民众一样的好日子,便是最好的激励。
更何况出工还能领工钱。平曲和益昌二城小吏,皆获擢升,与临乡各城匹配。城长一职,刘备却要亲自委任。
各城官吏,自有刺奸、贼捕细细勘验。若有作奸犯科,鱼肉百姓,定斩不赦。若是能吏,有功于民,自当酌情升迁。功过赏罚,皆有理有据。不放过一个,也断不会冤枉一人。少君侯麾下能人辈出,尤其是顺阳卫出身的绣衣吏,探听虚实,缉贼拿赃,早就炼成一双火眼。又岂是寻常小吏能隐瞒遮掩的过去。
待刘备返回楼桑,便有刺奸来报。有蓬莱客船已入白湖,船上正是恩师二子,卢节、卢俭。
刘备登船亲迎。
身长八尺,与恩师有七分相像的年轻儒生,便是长兄卢节,字元廉。刚刚及冠。身形稍矮一些的俊秀儒生,尚未及冠。比刘备小一岁,乃是幼子卢俭,字子恭。
刘备本想以师兄弟相称。不利二人已抢先行礼,口呼:少君侯。刘备肃容回礼。刘备乃是恩师得意门生,又是门下首徒。虽是县侯,辖地已与一个大县相当,前汉时可称侯国。主臣有别。既然奉父命出仕,自不能因私废公。故而先行礼。
卢节、卢俭,单从名字上,便知恩师良苦用意。
两人秉性与恩师如出一辙。刚直清白。刘备在侯府设宴,与会皆是侯府重臣。郭芝、乐隐、娄圭,频频发问。卢节、卢俭,对答如流,举止有度。刘备岂能不大喜。
不等罢筵,便拜卢节、卢俭为益昌长、容城长。
听闻恩师二子皆出仕于少君侯,恩师门生故吏,纷纷来投。随卢节、卢俭,上任二城。就连原九江郡治中刘涣,亦举家北上。
益昌城与河间国接壤,民风耿烈。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刘备生怕卢节受损。便令吕常率一队绣衣吏,时刻护佑。吕常乃是旗阁长吕冲独子。自幼深得家传,又在演武场摸爬滚打,练就一身本领。正当大用。刘备遣他去保护卢节,亦有让其从旁习安邦治国之意。
之所以没有遣人护佑卢俭。乃因容城尉孙勉,堪称良才。两位家丞赞其曰:“踈亮亢烈,刚简能断。”
说他豁达直爽,刚强率略,能决断。
又说卢节、卢俭:“清劲贞白,百鍊不秏。并有王臣之风。”
两位家丞并非空穴来风。
而是经由旗楼署和内置监,将三人日常言行,层层上报,精炼汇总而来。
为官不满百日,容城和益昌两地便政通人和,欣欣向荣。
收到刘涣手书,刘备再松一口气。
平曲城长的人选,也有了。
南关城长一职,可先空缺。一是南关城人口不多,二是南关城郭规模也小。究竟是撤并入平曲,还是另行扩建。刘备还没想好。且看有多少流民赶来临乡。
不知不觉,暑热尽起。
今春雨水不多。累日暴晒,水田缺水。官吏来报,刘备便命人开闸放水。陂渠每隔一段,设涵闸一座。平时闭闸御水,旱时开闸放水入田,旱涝保收。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患、水利,一字之差。督亢居中亢起,四周皆是洼地。想要把水全部排干,殊为不易。筑坝圩田,将积水以田埂堤坝,细化分割,蓄水于田中。再行稻作。可化害为利。号称九河之地的淀区也是一样的理。容城东有西淀。益昌西有东淀。两淀内水网纵横,周百余里。想要筑坝围堰,根本是妄想。然而若将淀中存水引出,滋养百万亩烂泥地,却不难。如此一来,淀区水位下降,不会倒灌。而烂泥地,亦饱水而成良田。可变害为利。
待水浅,再围绕淀区圩田,又能得数十万亩良田。
正如公孙瓒所言,北地种田,刘备当居第一。
话说,公孙瓒已是涿县令。
白马公孙,先是在太守刘其下任御车。刘其犯法被发配交州日南时,乔装成士兵沿途护送,途中刘其获赦还。公孙瓒归来后,因此义行被举孝廉,任辽东属国长史。一次公孙瓒随数十名骑巡逻关塞,路遇数百鲜卑骑兵,公孙瓒退守空亭,对随行言道:“如不出击,必被害。”于是手执长矛,策马冲入鲜卑队中,杀伤数十人。遂升迁为涿县令。
前些日子,与夫人一同登门拜访。
刘备才知,公孙瓒已婚。不禁语带责备,问他为何不书信告知。
公孙瓒洒然一笑,言道,功名未显,无脸相约。
刘备却说,你我兄弟,岂能以功名相论。
公孙瓒笑而不语。
刘备却能从眼神中,看出属于瓒公子的高傲。
算了。
刘备这便竭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不提。临走时又送上重礼。公孙瓒踏镫上马,告辞离去。
田骅忙于诸城上计,待急急忙赶回。公孙瓒已远去。
见他面露惋惜,刘备宽慰道:伯圭已是涿县令,只需一辆轻车,旦夕可至。
曾经的富家公子,已成干练能吏。田骅吁了口气:诸城上计乃是头等大事,抽空已是违例,岂能再因私废公?
刘备一愣。不禁暗自点头。
少时玩伴,三五好友,皆已长大。
话说,许久不见的二兄刘武,也已蓄须。赳赳武夫,好一把钢髯。
今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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