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令少君侯‘倒履相迎’的太史慈?”蔡邕笑问。却不知,本该出自他身上的典故,却先出在了刘备身上。这么说来,少君侯的典故远不止三个哦。
大儒刘宠笑道:“正是太史慈。乃仲弓贤弟坐下高徒。”
陈寔捋须笑道:“太史少年时,与寡母渡海来投。少君侯本欲拜在卢子干门下。不料却与老夫心有戚戚,这便收入门内。传授经学兵法。如今小有所成,老夫甚是欣慰。”
三位大儒,纷纷抚掌大笑。都说名士斗而不破。陈寔之心,众人又岂能不知。
也该他得意。
话说,太史慈坐下千里神驹,亦出力甚伟吧。
“太史哥哥!”东侧一座车楼顶上。一身穿襦裙的胡女,正冲太史慈拼命的招手。太史慈一直微微上翘的嘴角,终于笑开。
纵马出场。无需提缰,駜駽便一路小跑着抵达车楼。有道是老马识途,小马亦识,显然早就熟识。
胡女下到楼下,駜駽与胡女亦十分亲昵。
见三位祭酒齐齐来看。陈寔仍笑:“吾徒少年时,号称打遍二邑无敌手。时常往来西林。有一两个胡友,实属平常。”
刘备早已从顺阳刺奸处得知,此女乃是胡杂马贼王之女。小名叫阿招。与太史慈青梅竹马。
女孩心地善良,别无心计。刘备便没有过问。随缘吧。
南侧泥地赛道第一轮的得胜者,亦不是旁人。乃是西林左尉阎志。
皆是少君侯麾下千里驹也。
稍作整理,第二轮初赛很快开始。
二十四匹战马奋勇争先,最后得胜的,乃西林右尉白卓和鼍龙骑军侯田冈。
诸如马兴、韩隆,还有鼍龙骑、射虎骑中的伍长、什长、队率、屯长,皆来参赛。胯下骏马虽不敢称千里,却各个神骏,乃是在万余匹鲜卑良马中精挑细选。一般马匹断难相争。
上午赛了八轮。剩下七轮留待下午。买票入场,可看一天。临乡邑民亦一日三餐。午餐虽简,却也不可免。便有西林邑中妇人童子,挎竹篮藤筐叫卖糕饼小食。
尤其是少君侯发明的‘馕烧’,最为畅销。以烤到金黄,杯口大小的‘胡饼’,又称‘小馕’,当中剖开,夹满炙烤到喷香流油的烤肉,便是馕烧。乃后世‘肉夹馍’是也。
秦汉以前,时人主食多为汤饼或蒸饼。《释名》:饼,并也。溲麦面使合并也。崔尚书《四民月令》中亦有:“立秋无食,煮饼及水溲饼”的记载。
胡饼或是在班超通西域时传入。最早一条记载“胡饼”的文字,乃是《太平御览》引《续汉书》:“灵帝好胡饼”。其次是《三辅决录》:“赵歧避难至北海,于市中贩胡饼”的记载。可见时下已有胡饼。
再夹上以胡人独有‘貊炙’之技,炙烤出的全羊、全猪,刀削出的锋薄肉片,十余片。一口下去,外焦里嫩,唇齿留香,不要太美味。
胡饼和貊炙,皆是胡人生存必须技能。不敢说老少咸宜,却实乃居家必备。西林邑中胡妇皆会。少君侯将两者合一,创造出的馕烧,为何能立刻风靡赛马场。其实很简单。味美是其一,方便是其二。此时尚无‘快餐’的定义。场中赛马精彩不断,如何肯离席外出就餐?
于是人手一个馕烧,便成了赛马场独有的风景。
馕烧一个卖十文。能赚三文。万余观众,人手一个最少,若是遇到足有两尺宽的‘大馕烧’,能吃十余个典韦,那就赚大了。饶是如此,一个赛马日,邑中妇孺单此一项,便能获数万钱。每户一月可得数百钱。
除了馕烧,还有‘青甘’。一节碗口粗的青竹筒,上钻圆孔,插入一根中通的细竹节。青竹筒内装满消暑解渴的‘梅实(乌梅)汁’。青甘润喉生津,馕烧熨烫果腹。相得益彰。一筒青甘,作价五文。成本忽略不计。
加上各式果脯小食、胡族手工艺品售卖得钱。每户一月足可得千钱。赛马隔五日举办一次。空余时间编织地毯、羊毛衫,又是一笔大进项。家中胡女亦在邑中或为市侩,或为好妇,或为舞姬,颇有收入。替少君侯养马亦有不菲薪资。一月得钱数千至万,故而衣食无忧。
马贼幼子,多半已长大成人。以刘为姓,敬少君侯与邑民无异。除了胡人风俗,杀父并非大仇使然,亦有临乡汉胡齐同,善待之恩日渐感化之功。
比起西林邑中南下的千余胡户。这些刘姓少年,更喜与汉人结伴。便是汉化使然。
一场赛马,除去奔驰竞速。车楼迂回入场,亦颇费时间。每场只取前三。待十五轮初赛战罢,已有三百六十座车楼,迂回进出马场。大儒各自惊叹,万余观众更是议论纷纷。
本以为逐草而居,靠天吃饭的胡牧聚居。邑中必定牛羊遍地,遗粪处处。凌乱无比,肮脏不堪。脑中无不是西林邑中遍地牛羊乱窜,牧犬牧民穿行其间,鸡飞狗跳的游牧场面。
不料少君侯以楼为家,铺轨成路。车行其上,规整如棋盘。比起游牧,西林邑中景象,似乎更文明,也更高级。
不仅学坛祭酒,便是南匈奴王,亦有此念。
同为东胡一脉。鲜卑和南匈奴,彼此风俗相近,言语相通。并无多少差异。不料西林邑中胡人,却呈现出另一种能符合大汉气度的生活模式。这让南匈奴王颇为意动。时下,四夷皆已汉化为荣。见西林如此,南匈奴王又岂能不动心。
一匹成年鲜卑马,一天吃二十斤干草,十斤精料。计三十斤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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