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此之谓,‘举贤不避亲仇’是也。”皇上笑答:“公瑾,‘性度恢廓’,‘雅量高致’,‘文武筹略,万人之英,顾其器量广大’,‘实奇才也’。扶南,非公瑾,难安也。”
见夫君心意已决,士贵太妃笑问:“别驾者何?”
乃问何人可为宁州别驾从事史。
皇上亦有心仪之人:‘二张其一也。’
谓“二张”,乃指张昭、张纮二人。
时闻二张来投,蓟王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遂冠冕临朝,召二人入殿。于肱股重臣当面。拜张昭为苍海守,张纮为勃海相,兼领蓟王宫舍人。遂有典故:“二张撞日”。
“必是张子纲。”马贵太妃言道。
“何以知之?”皇上明知贵问。
“张子布为苍海守。夫君有意,析苍海为数郡,立为苍州。陈孔璋言,‘小巫见大巫(注①)’。妾,窃以为,张子布当为苍州牧。”马贵太妃,明眸皓齿,一笑倾城:“故宁州别驾,必是张子纲。”
皇上又问:“继任者何?”
乃问张纮迁官宁州别驾,何人继为勃海相。
谓夫妇同心,马贵太妃笑问:“前执金吾,长信少府王斌。”
“然也。”皇上欣然笑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士贵太妃柔声问道:“夫君欲封王美人贵子,为勃海王乎?”
“正有此意。”皇上不做隐瞒:“为夫与先帝,情同父子。后汉血嗣,自当存恤。”
王美人贵子,正是童子申,董箕。今已认祖归宗,改回本名刘协,取字伯和。当今天子,皇上九子。由皇上易名:刘復,取字公兴。“復,返也”。意为,季汉三兴之主也。
至此,董侯如愿入季汉门墙。待九九重阳,登基称帝。乃季汉三兴之始也。
皇上有意,将本就属王美人贵子之勃海国,封于刘协(董箕)。并以舅父王斌,为渤海相。守护贵子长成。续先帝之嗣。
“中贵太妃,心有戚戚。
州牧秩真二千石。别驾、治中,比二千石。国相秩同太守,乃二千石官。是故,皇上若迁勃海相张纮为宁州别驾,需加官俸。否则便成贬官。可加蓟王宫舍人,为太上皇宫门大夫。同升官秩至双二千石俸。
“公瑾,先为守令乎?”士贵太妃又问。守令需降秩一等。由真二千石,降为二千石。
“不必。”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征讨扶南,公瑾有功。何必,多此一举。”
“夫君,明见。”士贵太妃,遂命女学事史书录,再传南宫少府制诏。
渤海国,铸山煮海,国民殷富。今封于王美人贵子。亦是皇上,顾念旧情。如皇上所言,与先帝,当真情同父子。虽说,前汉、后汉,亲疏不论。毕竟同出高祖一脉。四百年传承至今,血脉稀薄,与路人无异。终归同宗同源。同姓不婚,正是此理。皇上贵为天下共主,聘娶前朝太后,礼法无损。然若以前汉藩王之身,尚娶前汉太皇太后,便是变礼易乐。为不从之罪,不从者君流。
从,顺也。不从,逆也。君君,臣臣,尊卑有序。若董太皇与蓟王有私情。密召蓟王入宫而幸之,因而有孕。当做“宫生子”处理。只因董太皇位尊为君。蓟王位卑为臣,侍寝乃奉命而为,无可指摘。且宫闱之事,无伤家国利益。亦无可非议。
故不等儒宗奏对。蔡少师先言,乃甄都天子,诏书抵达,尊蓟王为太上皇帝,再顺势而为不迟。奈何,皇上自罪。一日之隔,天壤之别。儒宗,以诸侯变礼易乐,论不从之罪。君流十万里。
二宫太皇,娶一人,论一罪:君流万里。二人加倍:一万里,再加四万里,计五万里。
蓟王尊宋贵妃为后。罪加三倍:一万里,再加九万里,计十万里。
如此,季汉家门,得以保全。
此乃皇上,一贯行事。试想,彼时皇上万里驰援。千钧一发,甘后母子,得以保全。若只救阿斗,任甘后投井而亡。后世子孙,必争效仿。杀母立子,切割辟祸。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乃至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何言家国天下。
如皇上肺腑之言:汉室天下,道义利大。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
后世文人,不屑一顾。以为不过是“政治作秀”耳。实则,以己度人,以偏概全。
『素怀蝇营之心,必存狗苟之念』。
『王眼里的世界,定与活尸不同』。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道义既利大,为天下共主,岂可轻弃。诚如,后世道义利微,灭天理而穷私欲,亦是趋利避害之举。无可指摘。
言归正传。
月中大朝。
皇上冠冕临朝。
析苍海郡为:辽北、临难、苍海、完水、凌海五郡,立苍州。为季汉十八州。
擢升苍海守张昭,为苍州牧,兼领太上皇宫门大夫。择苍渠要冲,新筑州治。五郡太守,交由右相,选贤任能。
立扶南为宁州,以国中七小王城,析分七郡,治伊舍(伊赏那补罗城)。为季汉十九州。擢升岭南从事周瑜,为宁州牧。除勃海相张纮为宁州别驾,兼领太上皇宫门大夫。
宁州七郡,皇上皆交由周公瑾细分。稍后呈报,再择郡守及各县守令。
二州吏治之缺,调蓟吏补全。
唯恐国中良吏不足,皇上有言在先。毋需专择国中。四方幕府,河北五州,皆可。群臣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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