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府内的气氛都有些压抑,而肖晗忙于公务,都没能抽出时间和她一起吃个饭。
某天晚上,程臻上了床准备歇息,还没吩咐侍女熄灯,屋子就陷入了寂静昏暗之中,有一具温暖的胸膛紧紧的拥住了她,凭着气息,程臻一下子就分辨出来那是肖晗。
她翻了个身,于黑暗之中观察着肖晗的脸色。
可肖晗紧闭着双眼,看不清神色。程臻顿了顿,不自觉的抚上肖晗的面庞。
若是生在平安时代,他会是一个人人称道的好城主,良善、亲民。可生在乱世,肖晗却不能够走到最后。
因为他不够狠心,他的骨子里存了一份善意。在这样不算平安的时代,也称不上乱世的岁月里,各城池之间暗自动乱的伏笔已经埋下,一如她。
可要说对肖晗没有丝毫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肖晗对她太好,超出了对一个细作应该装出的好。
程臻不是不动心的,可少年的时代,谁的血液里没有张狂的痕迹,即使如程臻一般隐匿在暗处的细作,也渴望拥有轰轰烈烈来的岁月。
那时候,果然她还不够成熟。
安插在城主府的细作,肖晗身边的侍女身份暴露。
程臻换了黑衣去见她的时候,怀里放了一把匕首。她深知一旦这个人暴露,最危险的就是自己,所以这个人不能留。
当她悄声走到侍女身后的时候,侍女却猛然回头,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夫人果然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程臻沉默片刻,没有动手,半响她拿出袖里的匕首:“不,我此来只是想问你说了什么?”
侍女摇头,眼神中有淡定的光芒:“我什么都没说,可夫人你斗不过他。”
侍女口中的他,是否是肖晗,肖晗近来颇为疏远她,难保他是否发现了什么。
又或者是肖白,那个含笑英挺面无心机的少年?
可是,她没时间问了。监牢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侍女毅然决然的捡起了匕首,眼中有义无反顾的愤然:“我死,便魂归尘土,可夫人,越宫委实不是好去处,夫人该好好审视自己的选择了。”
说罢,将刀口往脖子上一抹,流出汩汩的血液,只是张大的眼睛久久不能瞑目。
程臻迅速带上帽子,奔出了监牢,没曾料想到,监牢门外把守竟也严苛。程臻掩了面容,换了个方向突围。
拐角的时候,有一把坚硬的手腕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将她拉进门垛里,狠狠的捂住了她的呼吸。
程臻抬眸去看,对上了肖晗的眼睛,奕奕分明的望着她,藏了些担忧。
等到门外的声响终于越走越远,肖晗才松了手腕,转了身:“今日之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
他分明,可以揭露她。
可是他说,会当做没有发生。
程臻虽不至于这么傻乎乎的相信,可心里到底存了几分感谢,对肖晗也不那么假装亲近了,慢慢的觉得肖晗在她心上的位置越来越重也是从这里开始。
回府的时候,肖晗正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他隐在昏暗的地方,神色不明。
程臻关了门,坐在桌案边,倒了一杯茶水猛地灌入喉咙。
肖晗就在那时开了口:“阿臻。”
拉的悠长的调子,沉重落寞:“阿臻,你来我身边三年,我可有骗过你。”
程臻听到声音的刹那,惊了,喉咙中冰凉的茶水竟呛得她不能呼吸。她不住的拍着胸膛,想要缓解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觉。
肖晗连忙站起来,冲过去为她拍了拍后背。才拍了一下,就停了,肖晗无奈的望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时眉宇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过来了。
半响,肖晗无奈的叹了口气,复又轻轻的拍打程臻的背部:“你总是让人不能省心。”
而那,原本准备的,深沉的谈话,也戛然终止。
此后,肖晗不复冷漠,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肖晗救了她一次,两次。从这就可以看出,程臻她不是一个绝佳的细作,至少不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
然后,肖晗救了她第三次。而那时候,肖晗也几乎猜出了她的身份,是越王宫的细作。可他保持了沉默。
若是故事一如既往的发展下去,大概肖晗就得为她生为她死了。
可事实显然是,她为肖晗生,为肖晗死。
十二月的时候,大约是肖白来禾城快一年了,再一次天降大雪,禾城通往外界的路途被封死了。
而也是那时候,肖白篡权,成了禾城新一任的城主,至于程臻这等危害禾城安定的细作,自然是被肖白全部揪了出来。
肖白不顾与肖晗的表亲关系,将他和程臻投入了监牢。历来篡权者,总是要对上一任赶尽杀绝的,肖白也不例外,哪怕肖晗是他的血亲。
十二月的天气,程臻最是怕冷,监牢里薄薄的一床棉絮,小的只能遮住一个人的身躯,肖晗将棉絮让给了程臻,程臻自然是不愿接受的,推拒了好久,最后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肖晗抱着她睡,两个人守着一床棉絮。
等程臻冻得不知不觉的时候,肖晗将棉絮往她身上移了移,再移了移。终于能遮住程臻全身的时候,肖晗才微微露了笑容,心满意足的拥着程臻。
肖白第一次来看她和肖晗的时候,仍旧是披了白色袍子,只是身上的气质已经截然不同。
若是去年,他穿着白色袍子,不过是少年英气勃发的样子。今次再见,已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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