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卿顾忌着萧璟身上帝王的气息,不敢轻易靠近,却不料萧璟看见他的瞬间,便面色难堪。
病弱而颓唐的帝王站在原地,面上全是难以置信:“江见卿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江见卿心底默默冷嘲一声,面上俱是身为大师的云淡风轻和博大渊源。他双手挺直合起,竖立往前小弧度的弯了身子:“施主所言为何?”
萧璟震惊和愤怒之余,上前狠狠的抓住了大师洁白的袍子:“你不知道?!”
江见卿:“自然是不知。”
敦厚可爱的住持也连忙上前,欲拆散两人:“贵客必然是认错了,静和师父,乃是一代大师,更何况罪人江见卿不是已经死了么!”
大师也温和的朝萧璟笑了笑:“贵客心中,必定是有缠绕不去的烦恼。”
大师的气质、举止和谈吐,与记忆里那个意气勃发的少年郎,相去甚远。萧璟才放下手中紧紧抓住的白袍,却还是半信半疑。
住持师父赶紧让人领着贵客去早早备好的客堂,才避下了更多的失仪。
江见卿面色苍白,他不曾想到,帝王的气息,竟然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不过片刻,竟气息不稳。
白鹤见江见卿久久不曾回来,房中实在乏味的无聊,欲出门离去,却看见面色憔悴的帝王出现在客堂的转角。
她这段日子,算是见识到了帝王英武之下的另一面,病来如山倒,也像是凡人一般,不过多了一分坚忍罢了。
不过,向来不相信神明的帝王竟然会出现在佛寺,这点让想要离去的白鹤生生止住了步伐。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如此疯狂生长,可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让她停不下来。
年轻的帝王,走到空无一人的客堂,面色愤怒。金属架倒在地面,碰撞出的巨大声音,让门外的白鹤一震。
帝王狠狠地将手边的灯架摔倒在地:“江见卿!镇国候府!你们这群佞臣究竟想怎么样?!”
荣宠无上的帝王,英气稍带苍白的脸上尽是张狂的狰狞。他面色狠厉的盯着客堂正方金碧辉煌的佛像,声音嘶哑:“朕没有错!
镇国侯!江见卿!余家!
你们为何都想要跟朕作对!”
这一番话语,门外的白鹤听的清晰,却不知为何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会被帝王提起,甚至是那么恨之入骨?
难道是因为山栀?
那个消失多年,还是被帝王牢牢惦记的余家女儿?
白鹤莫名的,有一种抵触的情绪,即使这个人是自己从小到达的姐妹,可是现今,萧璟是她的倚仗,她的地位容不得丝毫的挑衅。
她欲继续探听客堂内的动静,却不料巨大的宣泄过后,里面陷入了死寂。
屋檐低落下来的露水,滴在白鹤温暖的脖颈,激得她一颤,差点呼出声来。
白鹤更觉紧张,害怕被里面愤怒滔天的帝王当场抓住。
可后续并没有如同她预料的一样出现,里面还是巨大的死寂。白鹤于是伸手去接了一滴露水,往纸糊的窗上一蘸。
心情经历了起伏的贵妃发现,面色悲凉的帝王此刻正抱着一只白玉坛子,神思恍惚。
那只坛子里面装的东西,看起来,竟像是骨灰一般的颜色!
帝王口中喃喃道:“山栀,你可知道,木雕我一直留着。
你可知道,我不愿害你至此,这一切,都是镇国侯府的错!
若不是它权势滔天,甚至威胁朕的位置,朕也不得不接二连三的铲除想要为镇国侯府翻案的江见卿。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想要保护你的。
可你的父亲竟帮着镇国侯府的细辛出逃,朕容不得余家如此不尊君王,藐视皇权。
朕想放过你的,可你为何那么刚烈!”
接下来的,白鹤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发现,她记挂已久的山栀,只是留下一堆灰白的没有重量的灰烬。
甚至镇国侯府无罪!江见卿无罪!余家无罪!
有罪的,只是帝王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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