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么了？”墨怜停下手中动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要死不活的做什么？我又不是快死了。”
“墨哥哥……”昭语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么危险的任务，可不就是快死了吗……
后面的他没说出来，但是墨怜却领会了他的意思。神色黯了一瞬，又微笑起来：“即便我真的死了，也是为了主子、为了大秦尽忠而亡，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少年想说什么，却终究哽在喉头，没说出来。不过，那倔强、不认同的眼神却已经将他的心思完全表露了出来。
墨怜苦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昭语的肩膀：“昭语，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亲大哥看，但是你要明白，你我都是孤儿，若不是主子当年把我们带回来，也许我们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我，你，还有映梅山庄的每一个兄弟，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的，能为主子死，那说明至少我们对主子还有用——这，难道不是一件为人下属者应该骄傲的事吗？”
昭语眨了眨眼，又沉默了一会才艰涩地开口：“我明白的，墨哥哥。可是……”为了主子，哪怕是我自己死，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
“我还是觉得难过。”
墨怜也沉默了一下，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欣慰，继而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顺势抬手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你难过个什么劲啊！你哥我还没死呢，就作出副哭丧的样子来，存心咒我哪！”
“不是！我……”昭语急着想解释，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愣了一下，才憨憨地笑着摸了摸鼻子，颇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那、那我不是……怕你死在外面我来不及说了嘛……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轩主也说……墨哥哥此去，很危险的……”
“……”墨怜闻言顿时无语了：果然还是在心里咒他呢！楚国太子难道还三头六臂不成，至于吗一个个的？
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墨怜招呼了昭语帮自己收拾，然后两人一起走到了后院，百里清吟为墨怜收拾出给他“暂住”的地方。
接过昭语帮自己整理的包裹的时候，墨怜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昭语，你记着，咱们映梅山庄的人虽然大多都出自映梅轩，但是轩里的人却不都是我们自己的，所以主子下次要你配合的时候，可一定要好好演戏，切莫露了马脚——实在不行，你就搬到后院和轩主一起住。毕竟，哪怕是同宿一院的所谓好友，也保不准就是别国的奸细；咱们主子的心腹班底又基本都是这十年才开始培养的，山庄里的还都是精英，要是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昭语虽然年幼，但是也不是不知事的，听了墨怜的话，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墨哥哥你放心吧！主子连穆珂都瞒着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重！只是……”说到最后，他突然苦起脸，皱着眉头，颇为哀怨地看着墨怜抱怨道：“只是，主子那秘法还真不是人能忍的！我想想就觉得浑身疼——有时候，想着还不如真的侍寝估计还好受点！”
“呵呵！”墨怜闻言忍不住失笑：“你啊！又想得到无上功力，又不想吃苦，天下那有那么好的事？何况，这秘法本身就是脱胎于上古训练妖兽的秘术，凶险无比，当年又是咱们自己要求修炼的；这些年里，若不是有主子这样的超强者给你护法，恐怕你早爆体而亡了，还能搁这抱怨？还真是不识好歹！”
昭语吐了吐舌头：“我就是随口说说嘛，哪有抱怨？”
“随口说说也不行，我们……”
“哎呀！我知道啦——我们映梅山庄三大铁律：第一，主子的大恩，我们便是献出这条命也报答不了，所以绝对不能对主子有意见！第二，永远不要质疑主子！因为主子永远都是对的，作为死士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第三，如果主子错了，就参照第一条！墨哥哥你这话天天挂嘴边你累不累啊？”
“……”昭语一口气把墨怜平时训练下属时候的套话说了出来，顿时噎的他半晌无语：其实，他并没有想说这一句！
而昭语看着他黑脸的样子，还小孩子般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怎么看怎么欠抽。
这小鬼！墨怜真心很想打他一顿！扬起巴掌，却被他偏头躲开，顺便附送鬼脸一个。
“……”墨怜无奈地笑笑，摇头：“好了，不跟你胡闹了！我走了！”
昭语看他打开房间的地道走进去，脸上得意狡黠的笑容缓缓收敛，声音也骤然失去了活力一般，变得低低的，就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嗯。”
“保重！”
尾音还留在原地，但是人影已经随着关闭的地道口消失。昭语愣愣地看了地道口的墙壁半晌，才无声地加了一句：“墨哥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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