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人齐,孟河言简单地告诉了大家自己的新恋情。
她说,已经刻意隐瞒有一段时间,现在自己不想再拖,他叫余棕木,据说他有四分之一的新西兰血统,但基本上是中国人的长相,公司前同事,混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混到了策划部副部长,有套九十多的房,车子马自达,虽说被他开得总是脏兮兮的,还有,他的父母都在新西兰定居,可他年轻时跟他们闹过决裂,虽不至于真的决裂,这两年走动的不频繁,很多年了,他是自己从一穷二白走过来的。
“他真的不错。”孟河言淡淡地笑。
“是不错。”舅妈抓着鸡腿问,“你怎么不早说呀。”
“河言,你没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相处得好不好啊,说说,姥姥给你拿主意。”
“这您不用担心,我肯定是因为跟他合得来才走到今天的。”
姥爷率先了然地笑了:“过年领回来让我看看,行不行?”
孟河言笑着点点头。
身旁的江越安静地喝汤,只有勺子不小心碰撞瓷碗的声音,温热的鸡汤香气腾腾,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窗外橙黄色的路灯,向外投出了大约三角的光区,雪花斜而杂乱的在其中飞舞。
她眨了眨眼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大学教学楼一楼窗外就有相似的灯火,家门前的小路也有,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风雪夜,在路上的时候归心似箭,隔窗相望的时候,倍感温暖。
孟河言缓慢地说:“还有一件事,他有个孩子,跟他的,不到六岁。”
小舅妈的肘子咣当一声跌进盘子里。
她脱口而出:“这怎么行。”
小舅舅捅了捅她的胳膊:“你先别说话,听听河言说嘛。”
孟河言不自在地摸后脑勺,这怎么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只是,恰巧有个孩子而已。”
“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情况,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会为自己负责的,请相信我,但我想得到你们的肯定。”
乔玉问:“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同不同意,你都决定了是吗?”
孟河言略微沉思,答道:“没有大家的肯定,我们不会安心的,或许我会放弃,或许我也会坚持到底。”
沉默之后,两位老人主动打破。
“河言,可不可以给我看看照片。”
“嗯。”
“奥买噶。”小舅妈惊呼,“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儿子也要长这样!”
小舅舅一看,冷笑一声:“别做梦了,我儿子是炎黄子孙,纯的,血统纯净着呢。”
小舅妈不急这茬,又问河言:“爸爸是精神,儿子不像他啊。”
“他妈妈是德国人,以前两人是同学,但性格不合。”孟河言撇撇嘴道。
“可够乱的。”小舅妈唏嘘不已,不过这小家伙——她的春心与母爱共同迸发,眼睛放着光,,“他长得很像一只布偶猫唉,平时哼唧哼唧撒个娇什么的肯定萌死了。”
孟河言想起余宝琪那张面如桃花冷若冰霜的小脸儿,难以想象他哼唧哼唧躲怀里撒娇的样子,她憨笑了两声:“呵呵,萌,很萌。”
江越隔着半个桌子看向她,她察觉到了视线,下意识要回到座位。
江越却起身告辞,言语温和得体,众人只好嘱咐她下次再来,就不留了。
“我送你。”孟河言翻出一把伞,急忙跑到门口。
“雪下得大了,我送送你吧。”
“好啊。”
孟河言撑开伞,走到她身边去,这伞是很大的,奈何风卷雪飞,雪花总能撞到身上脸上。
去年是个暖冬,几乎没有下雪,今天这场大雪,很让人期待。
并肩走了一段路,除了簌簌的雪落声,慢行的车笛,周围静谧非常。
江越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你别把伞都偏到我身上啊,这么大的伞,还不够我们俩撑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要一起住吗。”孟河言答非所问。
“我是不是很烦人,就跟傻逼似的。”
“对不起。”孟河言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你别总跟我说对不起,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
“谢谢。”
江越差点笑了,这又谢上了。
“以后我不会再说了,对不起,谢谢。”
“嗯。”江越低头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踩过的脚印,“那就好。”
等她们走到下个路口,江越说:“别送了。”
那条路比较幽僻,旁边的老房子有几个流行的深夜传说,孟河言记得江越从来不敢半夜一个人走。
“你那胆子我还不知道啊,逞什么能。”
“别。”江越说道,“你送我过去,我还得给你送回来,然后你再不放心,再送我,还有完吗,好了,我走了,我早不怕啦。”
“等等。”孟河言拉住她的胳膊,“伞给你,不许不要,不用你还。”
江越抿嘴一笑,接了过去。
她撑着伞走过这条一曲二折的路,果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快要走到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时,她回过头向后看去,黑墙啊枝桠风声雪舞暗淡的光,早把来路层层遮掩,但她知道,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向前走,并且不知道会站多久。
余棕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岸上的儿子正被裹成一只圆溜溜的刺猬,用长腰带温柔地绑在长椅上,看到这一幕,他忘记了挣扎,小嘴张成了圆圈,寒风趁机占便宜呼啦啦钻进去,他连忙又紧闭上嘴,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是货真价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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