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经意间聊投了机,话匣子一旦打开,一个下午都不够说的。伴着下课铃声,江越伸了伸懒腰,倚着窗口斜阳,后背有大片的融融暖意,她偏了身子,阳光便洒到了孟河言的脸上,霎时温暖。
江越拉着孟河言不肯放手,只因她手上有一盘自己找了许久的磁带,歌手名不见经传,音像店里根本寻不到。孟河言借给她的时候眼神切切,嗫嚅了半天才说:“这是我今天刚到手的,你要……当心点啊。”江越兴奋地从她手里将那磁带接过来,心中感叹:这孩子,小气呀。
两人在校门口迎面撞见了杨煦,他神色不安,让人联想到了热锅上的蚂蚁,江越见了他,抬腿就想踢,江杨两家算是世交,他们打小一路吵了过来,吵出了斗鸡体质。杨煦越过她看到了后面的人,略觉眼熟,初中部就这么大,或许有过几面之缘。出于本能反应,他自觉地上前套近乎,江越一看他臭毛病又犯了,忙冲过去护着磁带债主。没等她发功,杨煦余光瞥到几个身影,顿时惊慌,丢下一句:“快跑啊!”拔腿已经不见了人影。江越回头望了望,也是心胆一颤,拉起孟河言撒丫子就跑。
那时候身后,该是尘土漫天。
那天,孟河言平生第一次被追杀,第一次心跳狂烈地跑过了夕阳。
后来江越告诉她,杨煦不知又辜负了谁家的妹妹,以后跟着我,你可要习惯呀,习惯杨煦那个不要脸的惹出来的麻烦。
孟河言脑子里徘徊不去的是,江越言之凿凿地对自己说,以后跟着她。孟河言顾虑着那盘磁带还在她的手里,清了眼眸,欣然,跟着就跟着吧。
考进五中的时候,杨煦虽然心性未变,个子倒拔高了,已然变得临风玉树。孟河言一手一只冰激凌,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勾搭了清纯姑娘,无可奈何地摇头惋惜,又是谁家的孩子落入了魔爪。对面的女孩欢欢快快地跑远,孟河言再次刷新了世界观,她匪夷所思地问道:“你为什么把人家的冰激凌骗过来了?”
杨煦对孟河言早没了顾忌,可以面不改色地对她勾肩搭背,孟河言不动声色,默默移动。
杨煦挑眉答道:“这是本事。”
孟河言想到了“少时偷针,长大偷牛”的说法,严重怀疑杨煦的奋斗目标是否已然扭曲,杨煦转头就看到孟河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下迷糊,琢磨着她是怎么个意思。他挠挠头,讨好般地说:“要不冰激凌归你了。”
孟河言低头看了看已经被咬的残缺不堪的冰激凌,哂笑。
话说一报还一报。没隔多久,杨煦遭受了史无前例的闭门羹,苦追叶美人而不得,那段时间杨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整个儿成了沉默寡言的温良少年。江越和孟河言忧心忡忡地凑在一起,为此深感担忧,顺便讨论晚上去哪儿吃,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又看上谁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两人俱是惊心。
杨露兴奋地挤到惊魂未定的两人中间:“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江越依听众喜好添油加醋娓娓道来,直听得杨露郁结全开,心朗气清,俨然是大仇得报的精气神。
杨煦点的雷,无处不在。
这样深经万花的人,头一回偃旗息鼓,恍然深情。孟河言是知道叶净安的,周身温煦,眉眼淡然,却依然可以让人眸光闪耀,她就曾经,被那礼裙轻扬的抚琴人,吸去了全部的目光。
周围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袭来已久,杨煦听说自己的名声受辱,相思症状走得匆匆,即刻已经生龙活虎。
他搜集了可靠情报,苦着脸去质问叶净安:“你你你……你分明有男朋友。”
叶净安被这人逗得乐呵呵:“我早告诉过你。”
杨煦理直气壮地解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矜持才那样说的。”
江越专门跑来听了全程,最后强撑着一口老血不喷,云淡风轻地摆摆手,背影瞬时苍老,杨煦和叶净安怔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沈黎沈黎,她惊鸿一瞥的梦中情人呐。
最近,叶净安总能触到周围散发的充满敌意的磁场,江越俨然把她当成了正经的情敌,走过路过,刀光伺候,有时候孟河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充当缓冲,微笑化解,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相熟了。江越得知后,醋坛子打翻,跑来跟孟河言掰着指头数算两人的年月,打从初中开始算起,好几年的情分。
江越看叶净安哪哪儿都不顺眼,久了,叶净安却自认她们之间不打不相识,也算有了交情。
杨煦顾不得她们,也闲不得,眼看新愁又起,不知谁放出风声,要趁这场家长会召集前任们联名告他,杨煦一想起老爸的暴烈脾气,简直五内俱焚。
他仰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悲从中来。
真相只有一个。江越信誓旦旦地推理,组织这场阴谋的肯定是杨露。
“你再说一遍?”杨露的声音突然在头顶飘荡。
“啊——”江越孟河言同时尖叫,杨煦直接吓傻。
看着心胆俱裂的三人,杨露咬着牙问:“老娘有这么吓人吗。”
杨煦摸着胸口:“求求你下次走路一定要出声,我心脏不太好。”
江越说:“我们在侦探推理呢,干嘛偷听我们机密。”
“哼。”杨露肆无忌惮地翻着白眼:“有机密还堵在厕所门口,让开让开,憋死老娘了。”
三人自觉挪开给她让了个道儿,然后集体转移到楼梯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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