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淡淡地笑了,说我会考虑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学会坦然面对自己的遭遇,就在前天,程静泊的母亲来探望她,带来了一本家庭相册,和她一起看了很久,还分享了一些孩子们的陈年旧事。
“有你在身边,静泊他很幸运。”
柏子仁从程母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欣慰,也看出了一丝惆怅,不用去切身体会,她也明白作为母亲的丧女之痛,程静陌只比她大两岁,生命才走了四分之一就消逝了,这是世间最遗憾的事情,对留下的亲人来说,缅怀至亲之余,更在意的是当下仅有的福分。
她想说自己会比任何人都珍惜程静泊,但话到嘴边,还是差了点勇气。
乐观豁达的程母离开前在白板上写下一句话给她。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身前有限杯。”
此生能拥有程静泊这样的人,已经是幸运的事,只希望自己能够格成为他的人生伴侣,她要和他一样,不再畏难。
程静泊再来的时候,柏子仁的病情已有了好转,左耳的听力恢复至五十分贝,凑近和她说话,她能听见,右耳恢复得慢一些,耳鸣依旧存在,但轻了很多。
他看见她手边有很多画纸,拿过来看,大部分是素描,画的是他,其他是一些风景画。
“闲来无事,就画了不少,喜欢吗?”她问。
“很喜欢。”他一边欣赏一边问,“只画我,不会无聊吗?”
她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在他凝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又转回来,坦白地说:“因为我只想你啊。”
他放下画纸,贴近她的左耳朵,清声说:“原来如此。”
她耳朵热热的,咳了咳,转移话题,问他学校里的事情,他挑了一些学生的趣事说。
“还有人敢在你的课上睡觉吗?”
“暂时没有。”
自从上回听说他真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学生打瞌睡的照片后,她开始为他的学生忧心。
其实她偷偷上网浏览过他所在校区的论坛,看见了不少学生对他的评价,从中得知,他不再是以前那位性格清冷,课间话少的哲学老师,他们说他学问渊博,讲课通俗易懂,为人没有架子,什么问题都会回答,关心学生的业余生活,和他们一起打理学校的种植园,还会为他们争取各种机会。
“可惜他说自己已经有老婆了。”有一位学生说。
柏子仁聪明地想,自己就是那位还未过门的老婆吧。
“你在想什么?”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明年二月是你的生日。”
他顺势揽她入怀,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
她问他:“你还想要生日礼物吗?”
他低头吻住了她,很长的时间后才松开,哑声道:“很想。”
她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亮着眼睛说:“你如果赢了张经理,钱要对半分我。”
“这么点小钱我不在眼里,全部给你。”
说起张无疾,他在一周前在火车站堵住了戴着口罩的纪冬天,直接抗肩回去了,灯塔里咖啡馆的大门被锁了,小木牌上写着几个字:“家有喜事,暂停营业一个月。”
深秋的时候,柏子仁回了学校,她的左耳已经恢复到四十分贝,可以听见室内的交谈,右耳弱一些,还会间断地出现耳鸣,每节课她都坐在第一排,有时候听不清可以从老师的口型辨别出他在说什么,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也照顾她,尽量分给她一些轻松的工作,她开始喝中吃药,一周去一次医院进行针灸治疗,等待奇迹发生。
很多同学观察到她的变化,她似乎比以前活泼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多了,偶尔也会参加大家的聊天,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这倒出乎他们的意外,本以为她生了病后会消沉,性格更静,谁料到是相反的。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朱鸣文耸了耸肩膀,“因为人家快结婚了,心情当然好。”
这个理由让所有同学信服,原因很简单,柏子仁重回学校后,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除了做实验之外,吃饭看书休息的时候都戴着。
程静泊常常开车回来看柏子仁,每一回都带来新鲜的水果,核桃,花生和其他营养品,一有时间就下厨炖汤给她喝,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就连程医生都隔三差五打电话给柏子仁,询问她的身体情况,有一回,更是让人受宠若惊,程父和程母来柏子仁的学校看她,给她带了一些吃的,作为回馈,他们要求她带他们逛一逛校园。
途中,程父心直口快地说出了事实:“静泊已经交代过了,他不在的时候让我们多多照顾你。”
程母拽了拽他的胳膊,抱怨地说:“你这个老头子真不会说话,难道儿子不吩咐,我们就不过来表示关心了吗?”
程父笑了笑,一点也不尴尬,轻声说:“实事求是嘛,做人坦诚点好。”
柏子仁说:“你们能过来我很开心,阿姨叔叔,以后多来这里看我。”
两老闻言笑得很开心。
“一家人嘛,自然是要多见见面的。”程父加了一句。
柏子仁一听就明白了,叔叔阿姨已经清楚了她和程静泊的婚期。
不止是程父和程母,柏子仁的家人也知道了,沐子北更是生怕她忘了似的,每次见面都要提醒她:“瓜子仁,你二月要做新娘子了,我好舍不得。”
说不期待那一天是假的,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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