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泱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下,且被他这拳带得向后退了一步,扶住身后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巽方紧盯着他,唇线紧绷,漆墨眸子里怒火中烧。
商慈直接拎着食盒急匆匆的出门,他就猜测师妹定是忘拿了什么东西,走进到她的屋子看了眼,果然她熬了两个通宵、把眼圈都熬红了才做出的那只香囊,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针线盒子里。
巽方拿着香囊,便送了过来。
绣坊的姑娘们都不认得他,乍见一个相貌清俊的陌生男子,都红着脸不敢上前找他搭话。他报出彩萤的名字,刚巧彩萤从后院来到前厅,和他打了个照面。
彩萤原本还好奇他是谁,如何知晓自己名字,只听他递过来一只小巧的粉色香囊,温言道:“我是来给我师妹送香囊的,这是她熬了两夜赶制出来的,结果出门时忘了拿。她是准备送给你的,索性我直接给你好了,对了,她人在何处?”
香囊接缝处的针脚有时粗有时细,显然制作她的主人有点笨手笨脚,但香囊上绣着的纹饰繁琐,足足用了十几种颜色的彩线,显然废了不少的心思和功夫。
彩萤握着香囊的手有点颤抖。
巽方觉察到她神色不对,眸光微敛,复又低声问了遍:“我师妹呢?”
彩萤目光躲闪,结结巴巴:“她……她在……”
盘问了几句,彩萤就全然道出了实情,听到是翟泱让她把商慈诱去,巽方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翟泱谋反的计划失败,必对自己恨之入骨。巽方的第一反应是,翟泱见到师妹,一定是要报复。
彩萤在看到商慈进屋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后悔了,此时见到香囊,更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她带着
恰闻商慈向后仰倒时发出的惊呼声,他顾不得其他,心急得直接踹开房门,便瞧见了翟泱拥抱着她的那一幕。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翟泱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丝,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像是狩猎般锁视的目光盯着巽方,似是在审度他的能力,另一只手不动声色摸上了后腰。
看到他指尖一闪而过的银光,商慈瞳孔微缩,径直横□□二人之中,劝道:“翟泱,十多年前的恩怨,你还要牵扯多少无辜的人进来,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罢手?”
翟泱嗤地一声冷笑,右手默默抽离腰间,改为环胸的姿势:“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给了我一拳,你倒问我肯不肯罢手?”
少见这么不知悔改的毛头小子,巽方眉梢挑了挑,想拨开商慈走过去:“你是嫌我出手轻了?”
上一位敢占商慈便宜的那位朱煜,只不过摸了下她的手,就被打折了手腕,这回巽方觉得只给他一拳,确实有点轻了。
商慈忙拉住他的袖子解释:“师兄,方才是个误会,我被地上的杂物险些绊倒,是他拉了我一把
。”
虽说他之前也有不轨的心思吧,但到底是未遂。
巽方闻声眸中的冷意微收,挑眉问:“他真的没对你怎么样?”
商慈摇摇头,沉吟片刻,低声道:“师兄,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虽然方才是场误会,巽方对于那个拥抱依旧很吃味,并不打算放过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扭了送官。”
无论什么人一旦沾上谋反二字,那是洗不脱的了,且以皇帝满城招贴通缉令的架势,翟泱一旦被官府拿住,死罪是逃不过的。
商慈默了默,看向巽方:“我想跟他说会话,师兄你先出去呆一会。”
巽方眉宇微蹙,低头望着她:“你认为我会放心让他单独和你在一起?”
方才翟泱情绪失控那会,商慈真的是胆战心惊,但现在有师兄在身边,她全然不怕了。
“你若不放心就在门口等着,有什么事我会喊你的。”
在商慈肯定的眼神里,巽方看了眼墙角的翟泱,转身走出屋子。门没关死,露出一道两指宽的小缝,方便他探听屋内的情况,也方便有什么异动,他能第一时间冲进来。
商慈无视了师兄的小手段,尽管方才翟泱朝她恶言相向,尽管商慈清楚的知晓他腰间正别着一把匕首,撇开动手动脚不谈,商慈并不相信翟泱会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
虽然他当初接近自己动机不纯,但相处了一年多,商慈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翟泱品行不坏,甚至有时想事太过单纯,这也许与他早早失了双亲,无人教导有关联。
作为庚明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翟泱的聪颖也是过人的,从他五岁时就被母亲教导传授一些关于重丧日、十二药精的玄学知识就能看出来。然而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喜欢钻牛角尖,她知道他是因为陷在自己过去的身世中走不出来,才越发把自己的阴暗面展露无遗。说到底,他也是个受害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更想帮一帮他。
商慈走到他面前,努力想找回以前和小乞丐流光相处时的轻松感觉,她眨了眨眼道:“你见过皇帝吧。”
翟泱微愣,刚想点头,但想到那日宫变,他远远看到的那人必是假皇帝,又摇了摇头。
“你恨他吗?”
翟泱这回很肯定地回答:“恨。”
“虽说杀掉的是假皇帝,但你当时并不知晓,在萧怀崇举剑刺入皇帝胸口的那一刻,你是什么感觉?”
翟泱眉眼微垂,他其实不太愿意回想那晚的情景。
远远地看见皇帝被刺倒地,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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